魚子,現在還不清楚裡面是哪種詐頭,我們得趁著還剛入夜,冥氣未起,陰陽還未交上,憑著大地時辰還屬朗朗乾坤,咱們趕緊收拾妥當,探個清楚了再說。”斜眼說著就去點起馬燈,先用馬燈的光亮從上面往裡照看照看,看看裡面是個麼東西再說。
馬燈弄好,用繩子吊著往洞中放了三兩米,用馬燈的光看清了洞中一片幽暗渾沌裡的景象物件,斜眼看到,那洞里正中間似乎放了具黑漆漆反著黑亮光澤的黑棺材,又似乎擺有座黑色的,隆起成長方形一樣的石槽,總之,洞裡黑乎乎的,什麼也看不真切。
“魚子,你注意著點,我進去看看什麼鳥物事在裡面作怪。”
斜眼說著沒等魚子反應過來,就往洞裡跳去,魚子剛想喊他彆著,等結巴過來再一起下去,但斜眼已經跳了下去,魚子趕緊到洞邊也準備下去。
“他孃的,魚子,真是口黑棺材——不知搞什麼鬼,競在鼠洞裡放棺材?結巴兄弟下來了嗎,看來我們這回得真真正正地升棺發財了,魚子,這棺材是金絲楠木做的,不是百姓平民用得起的薄葬之物,貴木啊——”魚子到洞邊,往裡伸腳要跳下去,耳中聽著斜眼在下邊自語自言,結巴殺了條公雞,血淋淋地提著雞血過來了,也不知結巴殺雞是怎麼殺的,競然弄得全身上下都灑滿了雞血,像他也被殺,或是剛殺了個人一樣。因為預備著下洞,結巴還提了只活雞過來。
“下下去了?喂,魚魚子——”結巴也到洞邊,往裡探。
“下來吧,我和魚子在這。這真他孃的有點邪啊,用鼠洞來放棺材,這可真是皇帝老孃擺麵攤,稀有怪象啊,難道是那老官僚腦袋發昏,覺得自己快要死了,讓人預備下棺材,放在自己的寶貝鼠洞裡,等自己死後鑽進去好可以整天跟鼠洞裡的寶貝在一起麼?”
斜眼四周地打量了一遍那具連雲黑棺材,黑棺材用金絲楠木做,又漆了層黑亮的厚油漆,在棺材的前頭上,用一個大大的硃砂紅字寫了個壽字,旁邊還刻了溜同樣是紅色的說明字跡,刻有棺材的製作工木匠和製作年月日,那行小字上註明的棺材打造時間是光緒二年,似乎跟當時已經隔了有幾十年了。
那口棺材之後,鼠洞裡什麼顯眼的東西也沒有,在東邊和西邊的洞角上,各擺了兩大筐的石灰和木炭,沿著洞壁,也是一片用生石灰和膏泥合成的凝實夯緊的土壁,沒有任何可能還會洞中有洞的跡象。三人圍著棺材提心吊膽地看了遍,眼睛看著對方,都在問這搞的什麼名堂,這官紳老財們競然在鼠洞裡擺棺材了,是想擺給他臨死鑽進去還是擺給來盜洞的人的?這他孃的有點詭異啊,大家都得小心才好。
“魚子,你說這老財官僚會不會是想放棺材在寶洞裡,等自己要死了趕緊鑽進來繼續守著自己的寶貝?從種種跡象看,這鼠洞豪華氣派遠比高老財那小鼠洞,而且造工也比前者考究得多,我敢肯定,在這戶宅子還有人住時,這裡肯定是擺滿了寶貨,說不定那一箱箱的東西都得堆壘起來才成,你們看,魚子,這地底上的膏泥,壓出的痕跡,陷了一塊塊的,都是長形的箱子裝,不是重箱子壓出的麼?”斜眼繞棺材觀察了一遭,看出了這鼠洞之前的豪華富貴,有點心急起來,斜眼說要是我們三早生個三二十年,說不定這間鼠洞裡的所有東西都會歸他們這支人民鼠洞突擊隊掘取哩。
“那老財肯定是在離開這宅子前也把寶貝搬走了,空餘下這間造型精緻的鼠洞。不過,就算是老財搬走了所有的寶貨,也沒必要留下棺材,還設下毒煙啊,這有點像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嘛。”魚子說,和結巴也四處找尋起來,想證實自己的觀點沒錯。
在三人圍著棺材四面轉看時,那棺材內或是底部,又傳來一陣喀喀響的怪聲,這回斜眼和魚子跟結巴都聽得明白,看得清楚,這肯定是黑棺材裡邊發出的響聲,那響聲刺耳地響起時,整個笨重的棺材搖晃著喀吱響了兩下,黑糊糊的棺材,在馬燈的光影下很明顯地擺動了幾下。
“唉喲——魚子,看來這詐頭就在棺材裡!怎樣,我們是開棺發財還是怎麼樣,這開棺之類可在我們原本的計劃之外,我們原本沒打算開任何棺,發任何跟死人有關的財嘛。看來我們得因地制宜,與時俱進,改革我們的世界觀了。”斜眼率先打消了心底對棺材發出響聲的恐懼,率先走近棺材,舉起手中的鐵釺,就要去撬棺開蓋,驗明正身。
“斜眼,這樣可能會衝撞些什麼吧,說不定有死屍在裡邊?”魚子原先的觀念裡只是想盜老財們的鼠洞,老財鼠洞雖危險,但不至於是挖棺起槨,跟死人過不去,魚子認為不管是什麼人,死後都該得到些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