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老者的書信,黃眉老道才破例收他入門,住觀修行。
這七七四十九月鬼七過得倒也舒恬。道觀本就是個小觀,且又因為純屬研修道家玄學的真境福地,不僅遊客稀少,平時連香客也不去接待,觀中老道,除了有三五個專門種墾觀後的稻田菜地為生,連和外面的貨殖聯絡也沒有。這道觀,可真是人們常說的桃花源了,一天到晚,除了山風青松的簌簌揚揚,鳥語花生,連個生人的人語也沒有。
就在那樣的道觀中,鬼七修研了七七四十九月,修滿了老者在信中要求黃眉老道給鬼七定修的幾種課業——其中有修身大道十三篇,定心真經十六章節,還有什麼處世進身大真無上道章等奇論怪說,觀中黃眉長老自編的修真習識等等。好在鬼七少年時在道觀中生活過,也識些字,人聰明,學起來沒什麼大難,這依山傍水而學哩,競也學出了興致。七七四十九月一滿,黃眉就準他下山離觀,回家自研那部《陰陽宅》去了。臨走時,黃眉把鬼七叫到案前,跟他談了些話。
“符元(黃眉給鬼七起的道號),此去我們緣也盡矣,在此,為師就再跟你說說關於修身明性的大道,讓你自此後可以好自為之,切莫身陷囹圄狹激。如今世道動盪,人心浮躁,如若你能做到寧心守靜,自是好事,如若不能,一定要記住,凡事適可而止,凡言點觸即止;立說安學,是需大智大勇之人,而爾輩僅為一介平民,所記者,惟恬適而止而已。”黃眉老道給鬼七說了幾句話,看到鬼七直點頭,也就點了點頭,準他下山離觀。
鬼七拜別黃眉,下了道觀所在的山樑,乘舟邁步,沿著通往家鄉所在的石塘鎮的那條清淺的江流溯江回家。
一日,下午午餐出飯館,走了三五里,還未到前邊村鎮的客店,天空突然陰雲密佈,下起了狂風暴雨。那雨下得可真是大,嘩啦啦地直往下傾倒似的,天昏地暗地劈頭淋來。鬼七慌亂中趕忙找了一處搭在江邊的,一間茅草屋頂搭成的透風小屋。那小屋大概是平時附近的村民夜裡到江邊守網捕魚用來休息的,如今天未入夜,且又大雨傾盆,競未有人。鬼七看到小茅屋,想也顧不上想,逃進去先躲起了雨。
這時天屬仲夏,天空突如其來一場暴雨也是件平常有的事,鬼七躲進了草屋,只是有些無奈地看著雨落的情景,也沒什麼不滿和厭煩。——這個耐性,對鬼七來說可不是天生就有,而是在玄雲觀中修學了七七四十九月後的結果。看來,只要凡是學習,任何時候,任何知識都是有用的。——鬼七在茅屋裡,看著雨直下了兩個多時辰,時間由下午的二三點下到了晚間的七八點多,已是夜暮朦朧,道路難尋,鬼七這才得以離開草屋,想找個地方或村落,或鄉鎮吃頓飯,住宿一晚再走。
鬼七以前本是在家鄉四周四處走慣的人,一個人走在夜暮朦朧的江邊小路上,也沒有什麼不安害怕之類。況且,鬼七透過仔細辨認,已經認出了他走到的這片地方的地名和和離家遠近等的地理們置。(因為會觸到某些國家機密,在此就不說明鬼七雨夜路過那個地方的真實地名,也不對那地方地貌景緻作過多描寫,望看觀見諒!)
鬼七沿著白水悠悠的江邊,踩著雨後鬆軟的河沙,一路走,一路抬眼舉目,四處看看是否能夠即時找個村落下腳,住宿一晚,吃些東西過夜再起程。這裡離家石塘鎮已經不是很遠,鬼七想到這附近的村落,肯定會有他的熟人朋友,找個熟人朋友落腳休息休息,實是上計。這一想,鬼七加快步子,沿著江流邊的沙灘地帶,尋找想要找的村子。
鬼七走啊走,走了有一刻多鐘,原來離開茅草房時雨後初霽的夜空中,出現了一輪明晃晃,皎潔雪白的圓月。鬼七掐指算了算日子,那天剛好是民國XX年的六月十五,正是一個月圓的夜晚。看到月亮出來,鬼七愈加少了雨還會下的擔心,只是專心趕路,找村落落腳。
鬼七走的這種江邊的沙灘,正是我們這一帶有江流流過,形成沙灘的地帶常有的細白沙土的雜質沙土灘塗。那些沙灘原本是夏季水漲時被水淹沒的,但那年水沒有大過,暴雨也少,所以,本該被江水淹沒的沙灘,競然沒被淹沒,沙灘邊上還能走人。
走了一刻多鐘,鬼七終於從沙灘中看到了江邊不遠的一處小嶺坡上,零零落落地散置了三五十戶人家,在嶺坡上形成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小村子。有不少人家的屋中還亮著飄緲的油燈,看來家裡長年們還在做草鞋草繩之類,沒有休息。
鬼七一看到村子,腳下就來了勁,加快了腳步。然而,剛走了幾步,鬼七突一腳踩在綿軟的沙子上,腳上的布鞋不知踩中了什麼,一下子,陷了進去,忽然間又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