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起來:“別怕,沒事兒!今天早晨劉政委才教給我,練了一天,一上場,腿肚子就轉筋了。‘老毛子’舞真難跳!”引起人們一片笑聲。
打頭的演員也停止了舞步,大口喘著氣:“老啦,老啦,跳不動啦!”原來他是劉鳳山政委。當然又引起同志們的鬨笑。
劉鳳山坐在地上,摘下眼鏡,擦著頭上的汗。江江跑過去,送給他半盤已經成熟了的葵花子:“劉大爺,摔疼了沒有,吃點‘毛子嗑’吧。”
劉鳳山一把把江江抱在懷裡:“還是老朋友關心我!”他接過葵花盤。
“劉大爺,我考你一個問題,請回答。”
“是。”劉鳳山認真地聽著。
“月亮為什麼是亮的?”江江像個老師。
“不亮,就看不見它囉!”劉鳳山說得很嚴肅。
“我是問你月亮為什麼會亮?”江江好像覺得自己提的問題不夠準確。
“那是因為太陽把光照在它的上面。”
“它自己呢?”江江覺得這才問到了“點子”上。
“它本身是不能發光的。”劉鳳山說得很深沉。
“沒有太陽的照耀,月亮是永遠不會發光的。對了。五分!”江江大聲說。
“沒有太陽的照耀,它不會發光!江江,要記住。人也是一樣!我是農民出身,從小放牛、打柴,是個睜眼瞎。到了人世,遭受的都是痛苦和磨難。一個人能為這個世界,做事能比作發光的話,我是什麼能力也沒有,什麼好事也做不成的!”
江江不解地問:“你不是政委!會開飛機。做了多少好事啊!”劉鳳山站了起來:“那是因為共產黨的光芒照耀著我!教育了我!”“對對對,共產黨,像太陽,照到哪裡哪裡亮嘛。”江江拍著手,高興地說。
“十幾位你的叔叔阿姨,明天早晨就離開咱們,回日本了。”劉鳳山低沉地說:“我不願意離開他們,心裡很不好受。更可惜的是木村教育長和其他幾位教員正在哈爾濱召開籌建轟炸機航校的會議,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15
太陽透過晨霧,從東方升起。東安機場上,“07”雙座教練機停在跑道頭的滑行道上。趙金元、張開林在前,付傑人和苗雲在後,從晨霧中匆匆走出,奔向“07”飛機。張開林回頭對苗雲說:“信心足嗎?”
也許因為溼漉漉的霧氣,苗雲掛了一頭一臉顆粒般的水珠兒,顯得蒼白和消瘦。“我,有點兒緊張。”苗雲低聲說。
張開林停住了腳步,有些焦急地回頭對苗雲說:“你可不能當扶不起來的阿斗!”為了緩解本來已經緊張起來的氣氛,趙金元就輕鬆地說:“中國沒有皇上這玩意兒了,日本還有!”
張開林轉過身,繼續往前走。其他人也就跟了上去。趙金元問:“老苗同志,身體怎麼樣?”
苗雲回答:“啊,很好啊!”“那就好。”趙金元鬆了口氣。
“我看,老苗還是先飛個雙人的吧。”付傑人說得既認真又和氣。張開林又停止了腳步,回過頭來:“可以考慮!”
趙金元問:“油夠麼?”張開林回答:“沒問題。”
“先飛個雙人的吧。上次我沒有帶好,這回叫我將功補過怎麼樣?”付傑人說得很誠懇。
“也好。你們換個位置,苗雲在前,付教員在後;老苗駕駛,小付保駕,怎麼樣?”張開林覺得自己出了一個好主意:“咱們安全是第一位,這叫保駕單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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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鷹神》第四章(18)
“不!我想自己試試。”苗雲沉悶地說。
“不信任我?怕我再把你帶到外國去?”付傑人說得半真半假。
“付教員,你這樣說,我就請你保我這一次。不過,現在我老苗可不是三個月前那個傻瓜了,到了外國還糊里糊塗的呢!”
聽此話,付傑人面帶慍色:“那就請大隊長決定吧。”
“開始預訂過兩人共飛的計劃,因為怕油料不夠,才改成現在的方案。”趙金元說。
“就按原計劃執行。幾點起飛?”張開林問。
“六點三十分。”
“霧不小,等半個小時吧。”付傑人說得實在。
“好,七點整。早霧陰,晚霧晴,會是個好天兒的。”張開林好像自己在給自己解開胸中的煩悶……
張開林坐在塔臺前的一條破椅子上。趙金元在一旁用紙卷著菸葉,兩人都在沉默。不遠處,苗雲靠著“07”號飛機,付傑人坐在機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