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啦,忘了告訴你。老苗明天去東安機場,準備後天放單飛。”付傑人說。
“怎麼這個時候去東安?”方曉月奇怪地問。
“他要放單飛呀!我不是說了嗎?”付傑人說。
方曉月有點火了:“難道你們不知道明子後天要走了麼?”
“方醫生……”明子在制止方曉月。
“老苗……是老苗主動提出要求去東安機場的。”付傑人解釋說。
“他……這個沒良心的傢伙!”方曉月真的生氣了。
“方醫生,他……有良心!我們怕……”望月明子欲言又止。
“怕什麼?”方曉月不解地問。
“不怕什麼!”明子不想回答。
“什麼都不怕?”付傑人突然插問了一句。
“啊……我什麼也不怕!”明子深沉地說。
“那好。看得出來,苗雲要求去東安機場放單飛,是怕送你上火車,看著你走!”付傑人說。明子低聲哭了起來。
“你到底是愛不愛他?”付傑人猛問了一句。
“我……”明子哭出聲來。曉月上前抱住是明子:“小妹!告訴我們。”明子突然停止哭泣,沉默不語。
“去哈爾濱總部,找參謀長同志。讓他批准你們的關係!不回日本了!”方曉月說。明子慢慢地冷靜下來。
“這些領導最有人情味兒,沒問題。”付傑人說。“曉月,你陪她去!”
“行。我當然要去!”方曉月說得很肯定。接著說,“明早就走,七點十分的早車。”“大隊領導那兒要打個招呼。”付傑人說。
“我馬上去請假。”曉月說。
“好,”付傑人說,“就說你和明子相處一場。明天去哈爾濱陪她玩一天。”
“十拿九穩了吧?”方曉月問。
“讓明子想想,還有什麼問題。”付傑人說。明子低頭不語。
“你應當表個態呀。小妹子!”方曉月說。明子仍坐在那兒發呆。
“還有什麼難言之處,說出來!”方曉月說。沉默了一會兒,“明子,你是不是怕丸本松那兒不好交待?”付傑人問。
“他趁火打劫!結了婚還有散了的吶。不管他。”方曉月氣不打一處來。望月明子回身抱起剛剛給苗雲整理好的挎包,把臉伏在包上,失聲哭起來。這一下子使方、付兩人大為吃驚。
付傑人猛然悟出一件事,就說:“明子,你是不是怕苗雲不同意啊?”
明子拉住方曉月的手:“姐姐,他不會要我的!他不會要我的。”
方曉月洩氣地說:“他到底什麼態度?”
“我也不清楚。”付傑人說。
方曉月下了決心:“咱們去找他!”
“不!”明子“唰”地站了起來,放下手中挎包:“我生在這個年月,長在這個年月,已經不敢追求個人的幸福了。沒有家,沒有親人,也可以說沒有祖國……方姐姐,付教員,我回到日本,活著,就只有一個願望——報恩,我要報答救了性命的中國人,教育我的中國共產黨,不然,我還活著幹什麼?我走啦,方姐姐。”
望月明子安然地推門走了出去。方曉月和付傑人半天沒有吭氣。
“你說這是國籍不同造成的悲劇?”付傑人在思索著,“……我錯了。是戰爭,一場戰爭留下的傷痕,需要幾代來修補。血總是血!我要是苗雲也不會娶她做妻子!走吧。”二人前後出了房門。
一個風清月白的夜晚。向上升起的那輪月亮,又圓又大,不是農曆十五也是十三四。方曉月和付傑人在江畔站了許久。
14
還是那一輪明月,不過今夜更圓更亮。在機場草坪深處一片平地上,有一堆小小的篝火。後面是牡丹江一條支流,岸邊有白樺林。天空是深藍色的,因為月亮太亮,自然顯得星星稀少了。
《鷹神》第四章(17)
參加這個歡送晚會的人不多,大部分是和望月明子、丸本松有關的同志。其中有田虎、李樹天等人,當然有方曉月,卻不見付傑人和苗雲。卡瑪帶著江江坐在方曉月身旁。也沒見張開林大隊長。
李樹天在吹口琴。場子中間有四個人在跳蘇聯的“士兵舞”,忽而下蹲,忽而伸腿,邊跳邊打著呼哨,場上場下,觀眾和演員們熱情四溢,情緒高漲,已經到了這小小篝火晚會的高潮。突然,有一個演員摔倒,江江驚叫一聲,跑進場中拉那個演員。
“田叔叔!”江江喊了一聲。田虎一咕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