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夠嗎?”
折原臨也喃喃自問,終於還是伸手拿起了沙發上的羽絨外套。
※
“媽的,臨也那傢伙,到底要什麼時候才開啊。乾脆……”
一邊低聲罵道,靜雄把嘴邊那根菸頭拿下來,還用紙巾包好放進了上衣的口袋裡。然後雙手□褲袋,站直,蓄力,抬腳,準備——
門開了。
卻不是靜雄踢開的。
折原臨也已經站在了那裡,一身上下黑漆漆的,只有連帽外套上的白色絨毛能點綴出些許的元氣。短短的碎髮被寒冷的夜風帶起,在白皙得過分的額上臉上緩緩飄動。
他也把手插在了外套的口袋裡,臉上沒什麼特別的表情。
明明都是個30歲的大叔了,卻還長得像個19歲的美少年。
幸好靜雄是個不在意繁瑣細節的男人,要不然,看著這張一年年越活越年輕的臉,鐵定積了一肚子氣。
“臨也你這傢伙,幹嘛搞了這麼久才開。”
“……哎呀,我剛剛在沖涼呀,誰讓小靜你專挑這種時候來呢~~難道還要我裸著出來給你開門麼~”
這一聽就知道是騙人的,還帶點挑釁的味道。可靜雄還是愣了愣,別開了視線。
看他這反應,臨也反而渾身不舒服了,邁開步子走了出去,語氣變得冰冷無比。
“幹嘛啊,不是要出去嗎,快走啊。哇塞,按鈕上都有裂痕了,這下子又被小靜你按壞了。”
“啊,回頭我給你裝個新的。”
“當然了。快賠錢。”
“嘖。真囉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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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兩位主角抵達下一個目的地之前還有點時間,不如來說點過去的事吧。這是被所有人都遺忘的細節,也是不曾有人去記住的角落。帶點微妙的悲傷,以及童話故事特有的夢幻味道。
10歲那年,折原臨也4年級。當時的他還是個人見人愛的美少年,懂事又乖巧。
那一天,老師佈置了個作文,是命題的,題目是“最想說的話。”
臨也抓起鉛筆就在方格稿紙上刷刷開寫,筆跡清秀漂亮。
他只寫了四個字。
「我在這裡。」
那篇作文最後拿到的成績很低,一來字數不夠,二來老師覺得他誠意也不夠,還在班上第一次公開批評了臨也小朋友。私底下也說他怎麼忽然不聽話了讓老師是相當的失望。
當然了,臨也小朋友當時沒有說什麼,更沒有哭。回到家後,他把紙片捏成了一團,塞進了嘴裡。
既然沒人願意看,那就吞下去吧。
吞到自己肚子裡,誰也別想看了。
從那天起,比起吐出自己“最想說的話”,臨也更願意去挖出別人“最想說的話”。
莫非這就是扭曲的開始?
也許是,也許不是——話又說回來,這有什麼好糾結的呢。重點只有一個,20年後的折原臨也,成了個人見人怕的大魔王。
第二章 真他媽是個悲劇
在與靜雄交往的這3年裡,臨也一直都是這個狀態。
住在新宿的高階公寓裡,過著奢侈的單身生活,每天晚睡早起,然後坐在像張雙人大床那麼大的書桌旁整理情報,接接電話,做做生意。
普普通通地過日子。
……這實在讓人非常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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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他媽是個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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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折原臨也當初也曾想盡辦法去隱藏自己與怪物開始交往的訊息。比如說被告白的那個晚上,他一夜都沒閤眼,為的就是第二天如何去把這種駭人聽聞的新聞狠狠地扼殺在搖籃裡。
所以最讓他印象深刻的就是翌日早晨,他才剛推開自己家的大門,就看到平和島靜雄抽著悶煙,蹲在門外等他。大清早的日頭正好懶洋洋地曬在他的身上,柔軟的晨光融進他的金髮之中,順道落在了那副莫名其妙的墨鏡上,反射出幾道刺眼的白光。
當下臨也就條件反射地想要轉身逃跑,可才剛蹬了蹬腳,就想起自己正站在自己家的門口。
不可理喻。
無法理解。
好想砍死他。
在臨也想幹些什麼之前,就被扼殺在搖籃裡。
次次都是這樣,次次都要阻礙他。
同樣是搖籃,怎麼就這麼讓人生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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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都是人類,小靜你怎麼就這麼惹人討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