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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一個是小戶多情債主 一個是大家薄倖替身

世上人心真個歹,牽鬼街頭賣;哄了白尚書,瞞過陳員外,漢鍾離見了通不睬。

沒嘴萌蘆就地滾,好歹休相問;化妝扮戲文,紙做盛錢囤,陳搏華山間打盹。

秋花正開秋釀美,多少風流會;休做看財奴,枉著金銀累,死到黃泉才是悔。

勝水名山和我好,每日相頑笑;人情上苑花,世事襄陽炮,霎時間虛飄飄都過了。

《左四闋調寄 清江引》

話說三拙自別了大同刁女,到了南方。舊院小娘,不中他意。花山住了,雖奸騙了偌多婦女,都不過村妝別樣嬌,消閒遣興罷了,沒有什麼趣味。遇了王子嘉,領到鳳凰橋人家,住了三夜,不但美麗,又且風騷,才曉得了閨閣有妙人,裙帶有妙趣。日日夜夜思想,拚用些燥脾銀子,下些精細工夫,且在楓橋一帶,弄上幾個好婦人,不枉了人生一世。

一日,打從市裡行走,見個門裡,走出二十四五的後生,後面似家人,揹著被囊,往西去。門裡一個年小美貌婦人,高聲囑咐道:”南京完了正事,快快回來,不要使我在家懸望。“說罷,見三拙立住了腳,竟進去了。三拙袖中,取出木魚,慢慢走進門去,敲著木魚,說著北音,高聲叫道,”施主老爺,化我一頓齋。“叫了幾聲,只見一個十五六歲小廝,走出來道:”家主公不在家,沒人打發。就是家主公在家,只好一合米,或是一個錢,也不肯化齋與你的。別家去罷!“三拙又說著南音道;”小官,我不是化齋的。“袖中取出大塊銀子,約有八九錢,道:”這銀子送你買果子吃,有事央及你。我是仙人,昨日佛菩薩吩咐我道:‘你家主公南京去了,我該與你家娘娘有緣。’只央你與我說聲,允不允,不在乎你。“小廝道:”你真個是仙人,我不信?“正說著,婦人走在屏風後,你一句我一句,不知怎樣扭捏,被他挨身入馬,住了一夜。婦人不肯放他,一連住了五六夜。婦人還不肯放,三拙卻得趣抽身,只說去去再來,告別回去。曉得王子嘉來過一遭,又約這日要來。三拙知他要傳授採戰,心裡想道:”不教他無此理,盡情教了他,不顯我的本事了。“

午牌時分,王子嘉一乘轎子,果然來了。帶十兩銀子,一疋機紗送他,要他教採戰。三拙收了紗,辭了銀子,甜言美語,只說須是親試,才易學會。王子嘉住了兩三日,騙他做了男風,又只把粗淺的教了他,也就不得就洩了。王子嘉怕班裡惱,再三告別。三拙道:”已會了五六分了,入細工夫,慢慢的再與你講。“正是:

逢人且信三分話,誰肯全拋一片心。

且話三拙,只教王子嘉一半工夫,又日日去奸騙婆娘,也不計其數,一車子羊毛筆,也寫不盡。一日,在小巷裡小解,兩邊都是大人家風火牆,並沒人家,只巷裡頭有一人家,遠遠見一個女人,伸出頭來,往外探望。三拙見那婦人有些丰韻,他就三步拿來兩步行,趕到他門首。那女人見一個和尚趕來,往裡面急走。三拙見巷裡家裡,沒個人影,大著膽,竟趕進去,把那女人抱住。口裡低低叫道:”我的娘娘救命!“女人推又推不開,口裡嚷道:”青天白日,好好人家,這和尚好大膽!“三拙公然親嘴,摸奶起來。女人急得哭道:”天下有這樣奇事,可惜冷巷裡,沒人走動,捉住賊禿,打他個半死便好。“三拙道:”我抬了娘娘這一回,就打死也甘心的。我如今死也不去的了,定要娘娘救命。“女人哭住了,倒笑起來道:”有這樣蠻法的就是我家主晚間才回,難道我青天白日,陌陌生生就與你沒廉恥。“三拙口裡,只是”娘娘救命,娘娘救命“,把手已插入下面,著實得趣了。女人沒法可處,問道:”你是那裡和尚?“一拙道:”我是范家墳的三拙,整夜弄也不淺的。“婦人原是水性,聽了這話,就動了心。關了門,被他大弄了。原來他丈夫在北寺前,替人家做店官,每日天亮就去,日落回家,除非臥病,沒一日不去的。若下午落起大雨來,還有日住在主家哩。三拙自遇了這女人,極說得來,他奸騙何止一二百婦女,只這女人,直到訪拿的時節,兩個私下還走動,也倒費了百金在他家。

又一日,在一家門首經過,聽見門裡有人道:”這一定是三拙和尚。“三拙抬頭一看,卻是個女人,獨自站著,頭梳的光光的,臉搽得白白的,嘴抹得紅紅的,手兒尖尖的,腳兒小小的,衣衫穿得齊齊整整的,像個蹺蹊的貨。三拙大著膽,竟走近前道:”娘娘叫我做什麼?“女人一頭走,一頭說:”我不理你。“三拙隨後跟進去,到了第三進,女人回頭又說:”我不理你。“第三進是臥房了,並沒一個別人,女人又說:”我不理你。“三拙一把摟住,女人又說:”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