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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她的笑靨,沁到了她的眼底,那笑卻是冷冰冰的:“哭?海蘭,她們不是就盼著我哭麼?我偏不哭,人人當我昨夜在鹹福宮受了委屈,我偏不委屈。忍不過的事,咬著牙笑著忍過去,再想別的辦法。我哭?我一哭是樂了她們。”

海蘭畏懼地聳了聳肩:“姐姐,不,我不行,我做不到!她那樣羞辱我,還有香雲……”

如懿扶著她坐直身子:“害你的香雲已經被亂棍打死,死了還不算完,還讓人塞了一嘴熱炭燙爛了嘴。至於其他的人,如果你自己都覺得羞恥,那麼人人都會把你當笑話羞辱你。你自己打起精神不當回事兒,人家笑話你你便衝著她笑笑,怎麼也不當回事,那便誰也不能再笑話你了。”

海蘭出了半天的神,睫毛微微發顫:“姐姐,我做不到……我……我怕做不到……”

如懿站起身,問葉心:“小主今兒的藥都吃了麼?”

葉心忙道:“都喝下了,一滴不剩。”

如懿沉聲道:“海蘭,吃了藥慢慢醫你的病。至於你的心病,醫治的法子我已經告訴了你。你若自己不肯用,就當我昨夜拼死護著的,是一個不中用的人。我護了她這回,卻護不了下回。”

海蘭怔怔地聽著,她的影子虛浮在帳上,單薄得好像唱皮影戲吹彈可破的畫紙人。如懿待要再勸,三寶躡手躡腳進來,低聲道:“小主,皇上宣您即刻去養心殿暖閣見駕。”

阿箬滿面喜色,笑道:“小主昨兒夜裡受足了委屈,皇上一定是宣您去好好安慰幾句呢。”她轉臉見海蘭頹喪地低著頭,忙道,“自然還有話讓您帶給海常在。”

如懿點了點頭,便道:“可說是什麼事?”

三寶道:“來傳旨的小太監面生得很,只說是要緊事,請小主快去。”

如懿只得起身離去,走了兩步又囑咐海蘭:“我的話不好聽,可良藥苦口,你自己掂量著吧。”

外頭下著凍雨,地上溼溼滑滑的,連著雨雪不斷的天氣,長街的磚縫裡一溜一溜地冒著溼膩的黴氣,連帶著硃紅色的宮牆亦被溼氣染成了一大片一大片泛白的暗紅,看著失去了往日被歲月沉澱後的莊嚴與肅穆,只剩下累卵欲傾般的壓抑。

因是皇帝傳召,暖轎走得又疾又穩,不過一炷香工夫,便到了養心殿前。惢心正打了傘扶了如懿下轎,卻見一旁的白玉臺階下面,跪了**一個人。如懿揚一揚臉,惢心忙扶了她過去,仔細一看,卻是皇帝跟前伺候的李玉。

如懿微微吃了一驚,忙道:“李玉,這是怎麼了?”

李玉見是如懿,抬起被雨淋得全是水滴子的一張臉,苦著臉道:“嫻妃娘娘別問了,無非是奴才做錯了事挨罰。”

如懿目光一低,卻見李玉並非跪在磚石地上,而是跪在敲碎了的瓦片上。她吃了一驚:“到底怎麼回事?”

李玉含著淚道:“左不過是王公公罰奴才罷了。這兒冷得很,娘娘快進去吧。”

如懿見旁人也未注意,低聲道:“跪這個太傷膝蓋,得了空來趟延禧宮,本宮讓惢心給你備下藥。”如懿還欲再說,卻見王欽迎了出來,皮笑肉不笑道:“嫻妃娘娘來了,怎麼不進去,在這兒跟奴才說話呢。”

如懿恍若不在意似的:“好好兒的,李玉怎麼跪在這兒了?”

王欽冷笑道:“伺候得不當心,拿給皇上的茶熱了幾分,燙了皇上,可不該挨罰麼?嫻妃娘娘,下賤人的事兒您別操心了,往裡請吧。”

如懿才跨進暖閣,卻見皇帝與皇后都正襟危坐著,臉上一絲笑容也無。她心頭一沉,便福身下去:“皇上萬福,皇后萬福。”

046 玉顏破

暖閣的窗下鋪著一張櫻桃木雕花圍炕,鋪著一色青金鑲邊明黃色萬福閃緞坐褥,炕中設一張白檀木刻金絲雲腿細牙桌,上頭放了些茶點,想是帝后二人本在此閒話家常。因是尋常對坐,皇后只簡單綰了個高髻,簪了小朵的攢珠櫻桃絹花壓鬢,並幾支小巧的流蘇銀簪,身上一件紫棠色芍藥長壽紋緙絲襖,被暖閣裡地龍的暖氣一烘,倒襯得面容微紅。皇后見了她請安,便讓素心端了小杌子來讓她在跟前坐下,方微微揚了揚嘴角:“嫻妃,下著凍雨還叫你過來,實在是有件要緊事得問問你。”

皇后正要說話,皇帝慢慢揀了一枚剝好的核桃肉吃了,淡然道:“昨夜的事,你和海常在都好些了吧?”

如懿心中一暖,欠身道:“臣妾本就無礙,海常在倒是受了驚嚇,加上足上的傷,還得好生將養著。”

皇帝道:“既然在你宮裡,你就費心些照看著吧。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