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鐵匠活了這麼大年紀,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奇怪的事情,半天,訥訥道:“為什麼要做銅棺?”
那人道:“因為銅棺會讓人難忘。”
朱鐵匠忽然笑了,因為他忽然覺得這個人一定是一個很孝順的兒子,而且一定是一個威名四方的人物。他想人難忘,一定是想讓家鄉的人永遠記住他。確實做一口銅棺的確很難讓人忘記。
那人看朱鐵匠含笑的臉,問道:“老人家願不願意做?”
朱鐵匠道:“願意,只是……”
那人和藹地笑著,道:“錢不是問題,桌上的黃金只是酬勞的一小部分,等你把棺材判定以指定的地方,我會給你另一部分的。”
朱鐵匠點頭,眼睛骨碌轉著看桌上的黃金,被皺紋包圍的那雙眼裡滿是笑容。他興奮了好久,才問道:“棺材做好,我應該送到什麼地方呢?”
那人抬頭凝視著從窗戶縫隙間灑進的陽光,一字一頓道:“長山客棧。”
對於朱鐵匠這樣打了一輩子鐵的老人,長山客棧在他認為只不過就是一個客棧,所以爽快地答應了。朱鐵匠興奮的總是過半天才想起問下一句話,他摸著因興奮而流出來的口水,道:“長山客棧怎麼走?”
那人道:“到時會有人帶你去的。”
那人腳步已經抬了起來,他已準備離開這裡。
朱鐵匠忽然問道:“這位壯士,你叫什麼名字……”
那人沉吟半晌,道:“你就叫我道長吧!”
朱鐵匠喃喃道:“道長。”他喃喃自語一番,抬起頭時自稱道長的那人已經消失不見。朱鐵匠搖著頭自怨自嘆道:“看來我真的老了,眼花的厲害。”
他把桌上的黃金藏起來,喘著氣,一個奇怪的想法忽然冒出來,如果帶著黃金逃走,把私房錢分給那些徒弟,然後趁夜深人靜之時悄悄地離開這個地方,那不是一件很好的事麼?
他忍不住為自己這個想法叫絕,那樣即不會再見到這個奇怪的道長又可以卷財而走。實在是一個兩全其美的好主意。
他不僅得意,而且佩服自己的頭腦。他推開門,想出去和他的徒弟們說一下今天晚上離開這裡的想法。
這世上像朱鐵匠這樣的傻瓜一定不少,他們很傻,卻偏偏認為別人才是傻瓜。
他滿臉的興奮之色,他來到前面的店鋪,咽口唾沫正想宣佈這件“大事”時,忽然他的大徒弟輕輕地拉他的袖子。
朱鐵匠怒道:“幹什麼,沒大沒小。”
他順著大徒弟的手看去,火爐旁有一個沒有頭髮不停喝酒的人。朱鐵匠小心翼翼地靠近火爐旁的人,才發現這個人只有一隻耳朵。
朱鐵匠看著一隻耳朵想控制,可他控制不住,聲音止不住地顫抖,道:“你是誰?”
那人頭也不抬,道:“了空。”
朱鐵匠強作鎮定,小心問道:“這位……壯士,你是想打刀還是打劍?”
了空道:“我不打刀也不打劍。”
朱鐵匠道:“那你……”
了空道:“我在等。”
朱鐵匠愕然道:“等?”
了空點頭道:“等一口棺材。”
朱鐵匠忽然明白了這個只有一隻耳朵的人在說什麼,立刻吩咐左右的人鼓風吹火掄大錘。
了空起身向一個陰暗的角落走去。
長山客棧東面,那裡有一扇很大的鐵門,沒有人知道里面到底關著什麼東西。這個大門是長山客棧最神秘的一個地方。大門一側有一個炮臺,這個炮臺是長山客棧唯一一個炮臺。從外面看這個炮臺好像沒有一個人,可是如果持這種想法敢靠近這個炮臺的人他可能就會面臨到不幸。
不幸在這裡就是死亡。
炮臺上有手持機槍的槍手,分四面觀察著長山客棧的一切。
而此刻卻有一個人在黑暗處察看著這裡。因為這裡曾經關押過童四爺,而他現在又找不到童四爺了。
一道黑影忽然從炮臺上一個士兵的眼裡消失,他揉揉眼睛以為他自己眼花了。他睜大眼睛重新看剛才有黑影閃過的地方。探照燈也射到那裡,可是這時他忽然感到腦袋一悶,就什麼也不知道了。其它幾名士兵可能感到危險,他們還沒有來得及轉身的時候就都像剛才這個士兵一樣暈過去了。
大門“隆隆”響著,露出一條窄縫,然後那個身影進去了。進去他還喃喃自語道:“這個鐵門竟然有三尺多厚。”
童四爺果然在裡面,真皮沙發,花紋地毯,看起來極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