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絲繡成的床帳裡,法蘭面無表情地瞪著天花板上的浮雕。
十幾天了,他在領地裡四處尋找一個叫安娜·洛林的小女生,可派出的家衛回報的全是查無此人。
那天,她就這樣消失,一個回頭,手上的草毒派被冷落在長桌上……
坐起身,他走到窗前,手中黑炭幾筆描下,一個鬼靈精怪的小女生躍然紙上,笑盈盈的眼角好像在對他說:“先說好,要我去清理地上那層肥油我可不幹。”
“你不想當妹妹就說一聲,幹嘛突然失蹤。我又不是非要你當妹妹……”
法蘭停下筆,嘆口氣。
“你當時不是這樣說的,你說你是未來的公爵大人,我一定要聽你的。”
“你不聽也沒關係啊,我又不會……”法蘭止住話,倏地轉身,安安又坐在窗臺上,對他笑個不停。
“你老愛坐在窗邊,不怕摔下去?”皺起眉,他的公爵架子又端起來。
“不會的,除非我想摔,不然誰都摔不了我。”
“我說危險就是危險,因為……”
“因為你是未來的公爵大人,我必須聽你的。”安安幫他把話接下去,說完,兩個人都不禁莞爾。
笑過,法蘭走近,將她從窗上拉下來。“那天你跑去哪裡?我到處都找不到你。”
“找我有事?”撥開飄到眼前的絲帶,一雙靈活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直瞧著他。
“嗯,我想找你去我的樹叢迷宮玩。”伸出手,握住她的,她很冷嗎?
心底有些氣悶,不高興她夜裡出門不加件衣服。
雖然她冰冰涼涼沒溫度的手握起來不甚舒服,但是他喜歡她在掌心中,軟軟小小的感覺。
“那裡好玩嗎?”
她沒到過那裡,不熟!
“那裡是我一個人的地方,平時不準別人進入,你怕鬼嗎?不怕的話,我帶你去探險好不好?”法蘭提議。
“鬼?不怕,他們是我的好朋友。”聳聳肩,安安走到他畫架前面。他在畫她嗎?原來,不單單是她把他記進心裡,他也把她記住了。
“你總是愛亂講話,膽子大過天,一點都不像個淑媛。”
“我哥也常這麼說,不過,我不介意當不當得成淑媛,只想開開心心過日子,要我像你祖母那樣裝仕女……”她倒抽口氣,一臉敬謝不敏的模樣。
“你不喜歡她?她是我的祖母,以後我們在一起。一定全跟她打上照面。”考慮這些是太早。但只要他喜歡她。早晚她都會是普瓦提那家族的一分子。
“才不要,她是壞女人,心是黑的、血是酸的,走近她,我和我老哥都要掩著鼻子走開。”捏緊鼻子,她的手在面前猛煽。
法蘭讓她的嫌惡表情逗樂。“你說得好誇張,祖母聽到鐵定昏倒。”
“我沒騙你,不然你以為她活那麼多年,怎都沒碰上吸血鬼?”安安臉上寫著“難吃”,當吸血鬼也很挑食的咧!
“無聊,不聽你說這些,走!我帶你到我的迷宮去玩。”法蘭順手拿起架上的披風為她穿起繫好,難得的細心,他用在她身上。
“好,碰上鬼叔叔。鬼嬸嬸,我告訴他們,你是我的好朋友,不行嚇你。”安安保證。
“笨瓜!我不信那些的。”
“你應該要相信……”
安安的話還沒說完,法蘭就拉起她往外走,他再不理會她的胡說八道了。
夜色悽迷,幾陣清風吹過,帶著一絲寒意,法蘭將安安的手拉得更緊,穿過高塔,行經花園噴池,他們一路來到迷宮入口處。
“有沒有聞到玫瑰花香?”法蘭折下一枝玫瑰,送到安安面前,她連連退後幾步,鬆開他的手,雙手環胸瞪視他。
“你不喜歡玫瑰花?”他看看花再瞧瞧她。
“是它不喜歡我。”她反口。
“你害怕它的刺?其實小心一點就不會被扎傷手指,來,試試!”他自以為是地解釋她的行為。
“是玫瑰花不喜歡我。”她重申。僵立在他身後,不住前也不接過他手中的玫瑰。
“膽小鬼,連朵花都害怕成這樣,還說不怕鬼。”他沒堅持,反摘下的花又插回玫瑰樹叢,伸出手,他把她拉回身邊,她的身子冷冰冰,但是軟得讓人舒服。
跟在他身後,她固執地再說一遍:“我不怕它,是它不喜歡我。”
安安在走經玫瑰花叢時,手輕輕撫過含苞玫瑰,瞬地,未綻鮮豔一片片變得焦枯、凋零,落在沾著露珠的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