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拐角,梅少軒撞倒了一個女生,女生長得很漂亮,大大的眼睛,長髮飄飄,她穿著一條花格子的裙子,膝蓋上破了一大塊,正在流血。
梅少軒窘迫地站在她身旁,臉漲的通紅,手足無措。他並不是沒見過女生,只是不知怎地,見到她心就跳個不停,呼吸不暢。
田振宇把車子停在一旁,問她,“同學,你沒事吧?”
藍盈指著自己的膝蓋,憤憤不平,“你沒看到流血了嗎。”
田振宇嘿嘿傻笑,踢了腳呆愣在旁邊的人,“愣著幹嘛,還不快送醫院。”
“好。”雖如此說,梅少軒卻站著沒動,他要怎麼送她去,抱著還是扶著?
田振宇扶額長嘆,他今天怎麼了,腦袋秀逗了?往日,可沒見他這麼傻,“快扶她起來啊。”
梅少軒扶起藍盈,讓她坐在腳踏車的後座,馱她去了校醫院。
幸好只是擦破了皮,上了點消炎藥,便讓他們走了。
後來藍盈開玩笑地說,若是縫針落了疤,就讓梅少軒養她一輩子。
當時的梅少軒只知道笑,她不知道他是真的想跟她生活一輩子。這個念頭到現在也沒有變,只是再也不能實現了。
那年他們出海,遭遇風暴,船被海浪打翻,他們在海上漂了三天三夜,就在救援隊趕來的時候,藍盈體力透支,永遠成為了他腦海中的一個記憶。
從此後他關閉心房,不再輕易付出感情,婚姻成了一件工具。
田振宇握緊拳頭,又鬆開,他的痛苦並不比他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也是對她滿心的付出,到現在仍舊不變。
田振宇喝完雞尾酒,要了一瓶啤酒,五年了,每當她的祭日,他都會買上一束百合,放在她墳前,而梅少軒,從未去祭拜過,他知道他是太傷心,不願想起,可他還是沒有辦法認同。
日子還要照常過不是,“什麼時候復婚?”田振宇問,看到報紙上的訊息,他嘲諷地勾了勾嘴角,便扔到了一旁,他什麼時候才能真正面對自己。
梅少軒已經喝的有點醉了,聞言,嘻嘻笑了幾聲,“我根本就沒想復婚。”
“不要讓一個人傷心兩次。”
“切,她才不會傷心。”梅少軒想起今早舒雅對他的譏諷,用力捶了下吧檯,“有了我的孩子還若無其事地給我當秘書。”
田振宇輕笑,天下間能這樣做的恐怕除了她再無第二個,“也許她是真的不想讓你知道。”
“那是我的孩子!”
田振宇皺眉,多久了,他沒有這麼暴躁過,或許他的心已經悄悄敞開了。
田振宇的心中升起一股難言的苦楚,為藍盈,也為他自己,不管多深的感情,總會被時間沖淡,留下的也只不過是腦海中一瞬的記憶而已。
眼看著梅少軒已經快要醉的不省人事,田振宇付了酒資,帶著他離開了酒吧。
兩人坐在計程車後排座位養神,梅少軒本來在呼呼大睡,卻在司機一個緊急剎車後醒了過來。田振宇普要訓斥司機,梅少軒卻趴在他身上,吐了起來。
計程車內立刻酒臭撲鼻,司機的嘴角抽了抽,說:“先生你們先下去吧,我要去洗車。”
田振宇說:“你送我們到了地方,我付你雙倍車錢。”
“這不是錢的事,我快到交車時間了,弄不乾淨,老闆要扣工資的,大不了我不要你們的車錢。”
田振宇無奈,扶著梅少軒下了車。
這個地段,恰好是最難打車的地方,田振宇扶著梅少軒在馬路邊走,希望能遇見好心的司機搭個順風車。
不知道是他們的運氣背還是車子少,走了半個小時,竟沒有遇到一輛車子。
田振宇走的雙腿發軟,肩膀也被壓的痠痛,看到一個馬路邊的椅子,扶著梅少軒坐了上去,然後掏出手機,打了一通電話。
城市的夜空,看不到一顆星星,連月亮都是朦朧的,霓虹燈彷彿照亮了整個世界,其實卻只是照亮了它面前的一小塊地方。
思緒再次飄遠,那次梅少軒也是喝的酩酊大醉,他陪著他,聽他說醒著的時候從未說過的話,他們在路邊坐了半夜,沒有辦法回學校,他給藍盈打了電話,才免去在路邊宿夜的危險。
被風一吹,酒醒了大半,梅少軒坐直身子,茫然四顧,這裡是哪裡?他看向身邊的人,“振宇?”
田振宇迅速收斂心情,“酒醒了?”
梅少軒點點頭,看了下腕錶,大驚失色,“都這麼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