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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章 孤鶴萬里

箭”二字。

纖纖蹙眉道:“天箭?”她年幼時便聽父親敘述大荒名人掌故,大荒著名射手也歷歷可數,但從未聽說天箭之名,想來是荒鄉僻壤中的無名箭手。當下也不在意,用那長箭挑撥怪鳥爪中緊抓的青絲囊。怪鳥巨爪抓得甚緊,勾撥了半晌方才將那絲囊挑開。

雪羽鶴突然大聲鳴叫,尖喙勾拖纖纖衣領。纖纖微微一凜,知道這靈禽必是預感到什麼不祥之事。難道這絲囊之中竟藏了什麼可怕兇險之事嗎?纖纖心中登時害怕起來,但好奇心終究佔了上風,用那長箭與樹枝小心翼翼地勾開絲囊,定睛望去。

“啊!“纖纖驚叫一聲,面色煞白,猛地丟開長箭與樹枝,踉踉蹌蹌朝後疾退,驀地坐倒在地。那青絲囊中竟是一個一絲不掛的裸體女童!從高空摔下,頭顱碎裂,肢體骨骼也斷為數截,腦漿混合鮮血,紅白一片,雙目圓睜,滿是驚怖恐懼的神色,眼角淚珠未乾。

纖纖倏地感到一陣唔心,腹內翻江倒海,彎腰乾嘔起來;嘔了片刻,突然覺得莫名的恐懼害怕,悲從心來,低聲顫動哭泣。雪羽鶴白翅撲扇,輕輕撫摩,低嗚不已。

纖纖哭了半晌,逐漸平定下來。想到那女童慘狀,心下惻然。突然心想:“是了!那餘下的五隻怪鳥也都抓了這麼一個絲囊,難道其中都是孩童嗎?”她雖然任性自我,但自小受父親與王亦君影響,頗有俠義之心,想到這些孩童被怪鳥擄走,死生難料,心中登時大凜。

不知這些怪鳥何以擄掠孩童?倘若是以之為食,又何以以絲囊包裡?囊中孩童又何以一絲不掛?一大串的疑問驀然跳入腦海。纖纖咬唇思慮半晌,理不出頭緒,心煩意亂。猛一頓足,痛下決心,對雪羽鶴道:“鶴姐姐,咱們追蹤那些怪鳥,瞧瞧它們究竟要將那些小孩帶到哪裡去!”她心中擔憂那些孩童生死,一時間將自己的安危與西行目的拋在腦後。

雪羽鶴搖頭鳴叫。纖纖插著腰,脆聲道:“鶴姐姐,你這就不對啦!咱們行走江湖,自當見義勇為,拔刀相助,怎能貪生怕死!坐視不理。”這番話說得豪氣干雲,連自己的面頰都滾燙起來。雪羽鶴側頭獨立,沉吟半晌,點頭鳴叫。纖纖大喜,摟住雪羽鶴的脖頸,笑道:“走吧,”翻身躍上鶴背,朝著西邊天際急速飛去。

雪羽鶴往西急速翱翔,空氣逐漸轉冷,竟似逐漸從盛夏進入初秋,又從初秋進入深秋、初冬、臘月一般。

地勢越來越高,四下高山盡皆巍然高矗,如斧削刀劈,彼此之間竟毫不相連。山峰之上,樹木漸少,白雪覆蓋。

偶有綿綿綠色,也是針葉寒木。越往西去,綠意越少。千山覆雪,如玉柱交錯矗立。

半個時辰之後,終於看見了那五隻怪鳥。纖纖匍匐在鶴背上,緊緊尾隨其後。又飛了半個多時辰,迎面吹來的狂風越來越冷,風沙交集!徹骨冰寒。太陽西斜,陽光雖然燦爛依舊,但卻絲毫不能驅散寒意。纖纖真氣稀疏平常,勉力聚氣凝神,依舊凍得簌簌發抖。俯瞰蒼茫大地,尖崖林立,裂谷縱橫,白雪厚積;青灰色的山峰斷巖錯層,寒木寥寥,萬里荒寒,連飛鳥都似已絕跡。

寒風呼嘯,纖纖牙齒咯咯亂撞,花瓣似的香唇已經凍為青紫色,手臂緊緊抱著鶴頸,似已凍僵,動彈不得。

眼睫上竟也結了一層薄薄的白霜!交睫之時,冰消雪融,如淚水流淌。心中微微後悔,早知這五隻怪鳥要飛到這等荒寒之地,她便不跟著飛來了。但轉念想到那女童的慘狀,登時熱血如沸,振作精神。忽然心中一動:“哎呀!難道這裡是西域寒荒國嗎?”

她小時曾聽父親說起,大荒中最為寒冷荒涼的,除了北海之外,便是西域寒荒國。寒荒國綿綿萬里,盡是犬牙尖山,樹木稀少,一年四季都如冬天一般寒冷;當地兇獸眾多,多以食人為生。寒荒國八大蠻族,勇猛善戰,比起南荒各族與北海夷蠻更為兇悍。寒荒八族與金族有宿怨,但三十年前金族白帝白招拒以赤誠之心換得八族酋長信賴,在西皇山上擊掌為盟,八族臣服金族,永世交好,從此干戈息止,西域太平。

但寒荒國最為著名的,卻不是“西皇之盟”,而是“寒荒七獸”。大荒歷代“十大凶獸”中,必有寒荒妖獸。其中又以“冰甲角魔龍”、“寒荒楱杌”等七隻兇獸最為著名。這七隻兇獸的元神雖被大荒歷代英雄封印於寒荒眾山之中,但仍時有肆虐,危害蒼生。相傳這些兇獸都是遠古寒荒大神的屍體所化,所以寒荒八族對這些兇獸又敬又懼又恨,奉彼等為族中圖騰聖獸,雖然兇獸元神已被封印!但恭敬有加,每年一祭祀,不敢有絲毫怠慢。

只見那五隻怪鳥嗷嗷亂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