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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四章 九死一生

深地凝視著王亦君,悽然傳音道:“小傻蛋,你……你這又是何苦?”

相隔如許之久,重又聽到她那慵懶嬌媚的聲音,王亦君悲喜難抑,視線突然變得迷濛。強忍胸中奔湧的心潮,微笑道:“好姐姐,你終於肯和我說話了嗎?摘下這面罩吧!讓我好好看看你。”緩步走上前去。

雨師妾突然朝後退了一步,腳繚叮噹,頸上鎖鏈清脆震盪。眼巾閃過悲苦恐懼的神色,搖頭傳音,“忘了我吧!我已經不再是雨師妾啦!不過是……不過殘花敗柳、奴婢之身!”聲音輕顫,眼圈一紅,淚珠倏地滾落。

王亦君心中大痛,喉嚨中彷佛被什麼堵住了,體內的熱血卻在喧囂地湧動。搖頭嘎聲道:“好姐姐,難道你現在還不明白我的心嗎?我怎麼能忘了你?不管你變作什麼身份,始終是我至為歡喜的眼淚袋子。從今日起,我要你永遠留在我身邊,再也不分離……”聲音沉痛而嘶啞,每說一句,便往前跨近一大步。

雨師妾被他那熱辣辣的目光燒灼得微微顫抖,冰冷的身子急劇燒燙起來,雙頰潮紅似火。聽他步步緊逼地低聲傾訴,芳心劇跳,全身痠軟乏力,淚水不住地滾落著。心中悽楚、苦痛、甜蜜、幸福……宛如怒潮卷溺。

當他靠近到咫尺之距,那熟悉的男性氣息排山倒海,令她瞬間淹沒窒息。她突然崩潰了,心亂如麻,柔情洶湧,多麼想拋離一切,緊緊地抱住這宿命的男子啊!今生今世,永不分離。

但當王亦君的指尖輕輕地觸到面具的邊緣,她忽然一震,驀地清醒,心底閃電似的掠過一個念頭:“絕不能讓他看見自己!”倏然後退,翩翩立定,強忍住心中那如割的絞痛,含著淚笑道:“聽了你這些話,姐姐好生歡喜,什麼苦痛都不枉了。小傻蛋,記住我從前的模樣,可別忘記啦……”突然素手一翻,握著一柄蛇形匕首朝自己心窩刺去。

王亦君“啊”地大叫,心膽欲裂,待要撲救,已然不及。眾人驚呼聲中,幾道白光、黑芒從白金、黑水兩殿同時閃起,氣浪進爆,眩光刺目,只聽見雨師妾顫聲嬌呼,那蛇形匕首突地衝天飛射,亮起耀眼的白光。眾人心中一寬,知道她必已無恙。

王亦君驚魂甫定,生伯她重又尋死,驀地疾身掠進,雙手急拍,將她周身經脈盡數封住,左臂舒張,摟住她的纖腰,穩穩落地。心中驚疑不定,“她為何寧死也不讓我看見臉容?”伸手顫抖著取下了那藤木面罩。

八殿轟然驚呼,王亦君腦中嗡然炸響,熱血衝頂,彷彿萬千個焦雷一齊轟奏,險些站立不住。雨師妾怔怔地凝望著王亦君,目中神色痛苦欲絕,嘴角泛起悽楚的笑容,低聲道:“這樣的雨師妾,你還喜歡嗎?”倏地閉上眼睛,淚珠簌簌掉落。

那張原本嬌媚如仙、雪白細膩的俏臉上佈滿了蟲蛇咬噬的累累疤痕,淡紫淺綠,凹凸不平。額上以硃砂等物剠寫了兩個大字“媸奴”,赤紅如血,觸目驚心。昔日大荒最為美豔的第一妖女竟變得醜陋無已。

王亦君驚怒悲憤,顫抖著輕撫她的臉頰,心中如被萬箭攬射,千刀齊剮。張開嘴,想說些什麼,卻發不出聲響,視野迷濛,一顆滾燙的熱淚滴落在她的臉上,涸化開來。突然明白為何她當日在方山上一再拒絕相認,而今日寧可自刎也不肯揭開面具了。

八殿寂然,眾人駭異地望著二人,目瞪口呆。那些原本想要撩揭佳人面具的豪雄突然覺得一陣慶幸;一些膽小的女子只看了片刻,便覺得一陣害怕煩惡,轉頭不敢再看。

禺京冷森森地怪笑道:“既叫“媸奴”,當然就是個醜八怪啦!王太子沒有嚇著吧?”禺強笑道:“這賤人吃裡扒外,屢教不改,燭真神失望透頂,特將她賞我為奴,命我好好管教。嘿嘿,她不是自以為風騷美貌,勾搭外人嗎?我就讓她從此變作媸奴,連豬狗也望而卻步。”

禺京嘆道:“可惜她雖然醜怪無比,每日點名要她相陪的賓客還是不計其數哩!真是奇哉怪也!”雙頭老祖一唱一和,桀桀怪笑,得意已極。龍族群雄大怒,紛紛破口大罵,黃土、白金諸殿亦憤憤不平,轟然一片。

王亦君越聽越加悲怒欲狂,體內真氣翻江倒海,氣血衝湧,突然抱緊雨師妾仰天長嘯。嘯聲高亢激烈,雲進霧散,鐘鼓齊鳴。聽那嘯聲悲苦鬱怒,八殿眾女深感惻然,恨不能抱他入懷,撫平其傷;想到一代妖嬈降身為奴,醜怪若此,對雨師妾亦大起同情之心。纖纖咬唇怔怔不語,心中又是難過又是妒恨。

長嘯半晌,王亦君胸中那悲鬱之氣依舊如濃霧集結不散,他一生之中,從未有如此刻這般悲憤仇恨。怒火熊熊,真氣鼓舞,玲瓏浮臺四固的波濤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