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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神農使者

谷。那一行黑衣人進了山谷,又彎了老大一個彎,才在第三座山峰前停下。

王亦君悄悄地跟在後頭,依稀望見山下松樹林立,有一鬆木山門,正中三個大字玉屏峰。

黑衣人全部下馬,整頓衣冠。黑衣少年朝山上朗聲道:“朝陽穀十四郎奉家父之命,前來拜見青帝。”山上寂無回應。停了片刻,又大聲說了一遍,山上依舊無聲無息。再停片刻,又朝山上大聲說道:“朝陽穀十四郎有家父書信及薄禮一份,需要面呈青帝。望請准許十四郎冒昧上山。”一連三遍,都石沉大海,無人回應。

黑衣少年望了老者一眼,老者點點頭。黑衣少年一邊大聲呼喊:“既然青帝默許,十四郎冒昧上山了!”

一邊與老者及兩個挑著擔子的黑衣大漢朝山上走去。餘下大漢圍成一圈,在玉屏峰山門前站著。

玉屏峰雖不太高,卻頗為陡峭,盡是堅巖峭壁,惟有山門處有一條斜斜的石道迤儷而上。要想登上此山,似乎惟有此道。但山下幾十個黑衣大漢團團把守,他們斷然不會輕易讓自己上山。想到此處,王亦君不免有些計窮,四下環顧,玉屏山四峰相對,但彼此獨立,並未聯為一脈,要想從其他山峰繞道而行,似乎也不可能。

白龍鹿掉頭,朝西側山峰奔去,山勢頗陡,松林灌木枝椏橫生,白龍鹿如履平地在茂密的林間閃挪跳躍,向上疾奔,竟比兔子還要敏捷。

奔了約莫半個時辰,天色已黑,明月初升,月光透過林木斑斑點點的照射下來。突然白龍鹿一聲低嘶,後腿輕輕一蹬,騰雲駕霧般高高躍起,越過鬆林,在半空中逗留了不過片刻鐘,便穩穩地落在平地上。

此處僅僅方圓二十餘丈,幾株松樹傲然而立,巨石桀然。夜空遼闊,一彎明月掛在東側松樹之梢。此處竟是此峰峰頂。白龍鹿朝著東側低聲嘶鳴。王亦君朝東仔細凝望,與此峰相隔二十餘丈,也是一座雄偉山峰。以方位來看,應當便是玉屏峰。

白龍鹿低嘶一聲,四蹄如飛,在瞬息間加速,猛然頓挫跳躍,再度高高飛起。王亦君只覺心跳突然停止,耳邊呼呼風聲剎那間也充耳不聞。天地無聲,萬物停止。他低頭下望,只見下面林海茫茫,雲橫霧鎖。

突然全身一震,差點翻了下去,他這才發現已經到了玉屏山頂。白龍鹿歡聲長嘶,昂首踢蹄,頗為得意。

王亦君這才聽見自己“撲通撲通”的心跳聲。王亦君縱身從白龍鹿背上跳了下來,坐在地上與白龍鹿相對哈哈大笑。

山頂一條石徑蜿蜒而下,想來就是山腳下那條石道,周圍盡是松樹,蒼勁挺拔,月光斜斜照下,人在松間月下行走,飄飄欲仙。突然聽見淡淡的汩汩山泉聲,當下循聲覓去。

穿過一片低矮的松林,眼前突然一亮,只見前方巨石錯落,青草夾生,一道清澈的山泉叮叮咚咚的流將下來。沿著山泉望下走,山泉匯聚,成了一條山溪。兩邊松樹漸少,竹子倒越來越多。溪邊草地石隙長了一叢叢茂密的綠竹。

王亦君揮舞無鋒劍,斬落一截竹子,將無鋒劍望竹子裡一插,斷劍恰好插入。竹子堅韌,無鋒劍雖然鋒利,卻也不能自己破竹而出。王亦君將無鋒劍別在自己右腰,顧盼自雄,哈哈大笑。

又朝下走了片刻,山溪右拐,在巨石之間蜿蜒盤旋。出了巨石陣,豁然開朗,一個極大的湖出現在他們面前。王亦君和白龍鹿不約而同一聲低呼。此處想來便是《大荒經》中所說的中峰天湖。湖水清澈,松竹四合,對面竹林憧影中依稀可以看見有亭閣樓臺。

當下一人一獸繞湖向亭閣處走去,亭閣皆取松樹原木與竹子建成,未施脂漆,也無勾心鬥角,流簷飛瓦,彷彿只是隨心搭建,隨手架成,但月光下瞧來,素面朝天,別有風味。沿著亭閣,走過長廊,繞過竹樓,登上松木高臺,極目遠眺,未見有任何人影。當下又走入後面的庭院之中。庭院僅有三進,圍牆也不高,但是屋中寂寂,空無一人。只有風吹竹影,月舞西牆。

與白龍鹿在庭院中站了半晌,心中悵惘,不知何去何往,突然隱隱聽見東南方傳來若有若無的蕭聲。

簫聲寂寥悠遠,淡如月色,但那曲調跌宕迴旋,蒼涼刻骨,竟似是在哪裡聽過一般。王亦君聽了片刻,更加心醉神迷,佩服的五體投地。當下與白龍鹿循聲覓去,想要看個究竟,穿過一片竹林,沿著一道矮矮的竹牆朝東南走去。

越聽越覺得這曲子似曾相識,突然,王亦君腦中靈光一閃,“是了!這是昨日神農與他分別之際唱的那首歌。”蕭聲漸轉高亢,如午夜潮生,浪急風高,陡然急轉而下,蕭瑟如秋風,淡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