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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6部分

好受啊。”

“正是。”就在此時,王華站了出來。

說起來,葉景與他畢竟是姻親,此前,他便一直注意著葉春秋的反應,當看到葉春秋眼眶發紅,不由於心不忍,心知這時,理當說幾句話了,便道:“陛下所言甚是,巡撫葉景,品行端正,自步入仕途以來,從未有過過失,實乃天下百官的楷模。”

人都死了,說好話有什麼用?

不過在這個時代,卻往往有個傳統,叫做死者為大,這人若是一死,且不說關係與你親近的人會追思你,便是平時並不和睦之人,也會拼著命地來頌揚你,畢竟從前大家雖然有隔閡,可現在人都死了,還有什麼可衝突的呢?

王華此話一出,這朝中百官紛紛點頭,皆是一副痛失良師益友之狀。

正在這時,突聽哇的一聲,眾人錯愕看去,卻見一官員竟是沒有忍住,放聲大哭起來,仔細一看,竟是新任的左都御史鄧健。

這葉景的親子葉春秋,聽到生父已是身死,不過是兩眼發紅,固然還能拼命忍住自己的情緒,反是平時性子最烈的鄧健,竟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了。

鄧健淚眼磅礴,倒是身旁的人要勸他,鄧健則放聲道:“陛下,臣萬死之罪……萬萬不該在此……可葉伯父,平時待臣甚好,臣……多蒙他的教誨,而今忠烈已逝,可是音容笑貌彷彿俱在眼前,臣……”

說著,鄧健已是泣不成聲。

鄧健其實一直都是直腸子,他和葉春秋相交甚厚,逢年過節都是在葉家過的,當初葉景還在京師,交流也是不少,而今聽到這個噩耗,自然也是心痛到了極點。

葉春秋見他哭,心裡猶如被一塊大石重重地壓著,他將眼睛別到了一邊,只生恐自己一直極力壓抑的情緒無法抑制。

朱厚照看著鄧健,頓時也被這情緒傳染了,竟也不知怎的,心裡生出了悲涼之感,他吸了吸鼻涕,道:“朝廷所需的,正是這樣的棟樑,而今他已就義,該如何恩賞才好?”

百官們不禁默然,倒是李東陽彷彿早有腹稿似的,徐步而出,道:“葉巡撫生前,功勳顯著,其子葉春秋,更是我大明肱骨之臣,而今葉景就義,其忠烈不亞蘇武牧羊,國朝以忠孝為本,若不從重優恤,如何教化天下?老臣竊以為,何如追授葉景為郡王,命人尋撿其骸骨,以王禮下葬,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追封郡王?

這倒是有例可循的。

比如明初的常遇春、李文忠、鄧愈、沐英諸人,就分別追授了開平、岐陽、東甌、黔寧王,之後靖難之役,朱能、朱勇、張玉、張輔諸人,也都追授成了郡王。

李東陽這一手,實在太過漂亮,他不讓葉春秋以宗室的名義封王,這一次碰到機會,索性先讓其父追封為郡王,有了這個鋪墊,接下來就可以為葉春秋成為藩王做足夠的鋪墊了。

不得不說,任何一丁點的機會,似乎李東陽都能抓住,可見他的心機深到了何種的地步。

朱厚照聽了,心裡倒是寬慰了一些,這個追授,可謂是太重了,大明被追授為王的人之中,每一個都曾戰功卓著,雖然葉景也是忠烈,可和開國和靖難的功臣相比,實在是不值一提,不過朱厚照卻覺得,李東陽的話深得自己的心,於是他不假思索地點頭。

其實他的心思也很簡單,這樣,也可以給葉春秋一些安慰吧。

只是,當他抬眸看了一眼葉春秋的時候,心裡又黯然了起來,因為葉春秋的臉色並沒有因為這個訊息,而有所緩和,即便葉春秋努力壓制著,可還是讓人感覺到他身上那深深的悲痛。

事實上,葉春秋的心情猶如錐心一般,不單對李東陽的‘大禮’沒有半分的動容,甚至,他的心裡沒來由的竟有些反感。

李東陽將機會抓得如此之牢,本質上,不過是因為他冷靜罷了,在任何時候,這位內閣首輔大學士心裡都滿滿的是算計,每一個身邊發生的事,都可能成為他達到目的的手段。

這時,朱厚照道:“葉愛卿,意下如何?”

葉春秋一時恍然,待朱厚照連續喚了幾次,葉春秋這才反應了過來,走到了殿中,拜倒在地道:“陛下厚愛,臣弟謝恩。”

還能說什麼呢?此時的葉春秋感覺自己的口齒也變得木訥起來了,即便是剛剛說出的這八個字,都彷彿已經耗空了他的所有氣力。

朱厚照心裡嘆息,倒是李東陽道:“鎮國公,汝父得此優恤,實乃實至名歸,葉家父子一心為國,本該有如此厚賜。”

李東陽雖是極力地表現出沉痛之色,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