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曉得,葉春秋這麼大義凜然的一聲呵斥,竟是將安化王與周東度聯絡在了一起,如此一來,這葉春秋不但冠冕堂皇地拒絕了宴請,又使他的心思更加讓人捉摸不透了。
這公公忙要解釋,葉春秋卻是冷著臉,不準備給他任何的機會,凜然道:“好了,休要再說什麼了,公公請回吧。”
直接將這公公打發走了,此時天色已經晚了,葉春秋安排了衛戍,倒頭便在吞兵所的一處房間裡睡下。
這裡已經許久沒有人住下,雖是收拾了一通,卻依舊帶著幾分黴味,葉春秋只打了個盹兒,卻有人來報道:“大人,快起來,大人……那安化王殿下駕到了。”
葉春秋猛然醒來,眼中沒有剛醒來的迷糊,而是帶著幾分戒備,對來給他稟報的人當機立斷吩咐道:“立即準備集結人馬。”
稟報之人道:“那安化王的護衛並不多,只是七八人,還有幾個宦官,他已到了千戶所的正堂……”
居然孤身而來?
葉春秋怎麼也料不到安化王這個時候來找他,更料不到安化王有這樣的勇氣。
葉春秋收拾一番,方才動身,等到了大堂,果然見到安化王坐在椅上喝茶。
安化王朱寘鐇身穿一身蟒袍,膚色較為白皙,尤其是那端茶的手,似乎保養得極好,猶如女子柔夷一般,見了葉春秋,也沒有那種刻意偽裝的笑容,只是輕描淡寫地抿了抿嘴,眉宇之間,帶著威嚴和雍容。
安化王泰然自若地呷了口茶,等葉春秋見了禮,方才抬眸起來,徐徐道:“葉侍學想必對本王有所誤會,本王聽了楊伴伴的陳述,心中難免不安,本王在藩地可謂奉公守法,不敢有所缺失,那周東度,畢竟是天子敕命的中官,本王敢說什麼呢?自文皇帝之後,這大明還有本王這樣的人說話的份嗎?朝中的事,想必葉侍學也是有所瞭解的,本王深夜來此,就是免得葉侍學心中見疑,本王是有苦難言,哪裡是與那周東度沆瀣一氣。”
他一開口便是一番解釋,而這番話,說的可謂是極為真摯,何況是以藩王之尊,特意跑來向葉春秋辯白。
若非是葉春秋知道歷史,知道叛亂即將開始,只怕此時也會被這朱寘鐇所融化,認為他不過是個膽小如鼠的宗室而已。
(未完待續。)
第八百九十八章:不識抬舉(第六更)
可是現在,葉春秋反而更加謹慎,因為他知道,在自己的想象中,那個叛亂的朱寘鐇必定是個狂妄之輩,眼高於頂,可是現在,他在自己跟前的表現卻是軟弱和無奈的。
可是這軟弱之下,卻是隱藏著一個野心勃勃的心,這樣還不足夠可怕嗎?
葉春秋忙是行禮道:“噢,原來如此,下官倒是冒昧了。”
“無妨。”朱寘鐇搖搖手,溫文爾雅地笑道:“外間人怎樣看,本王早已不在乎了,地方的藩王總有許多的忌諱,被朝廷所猜疑,也是理所當然的,正因為如此,本王在寧夏,方才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哎……今夜的月真圓啊,本王已許久沒有見過這樣的月兒了,你知道嗎?這寧夏的月兒和京師中的是不同的。”
葉春秋便道:“殿下何出此言。”
朱寘鐇笑道:“其實本王也只去過一趟京師,那時候,本王年幼,還是先王帶著去的,那京師的月兒,總是遮遮掩掩,躲在夜色的薄霧之中,可是你看寧夏,雖是個苦寒之地,風沙又大,可是一到夜裡,這月兒卻格外的清晰照人,本王喜歡這兒,只願平靜地在此生老病死……”
他說著,眉宇之間竟有了幾分憂鬱,又道:“本王聽說了京師中的勾心鬥角,據說那些勾心鬥角早已讓人習以為常,其實,寧夏的月兒和京師的不同,可是人心也是一樣的,誰也無法置身事外,本王許多時候是想求一片淨土而不可得,這個周東度,肆虐了寧夏太久,還望葉侍學盡力去檢舉他的罪行,為寧夏的將士討一個公道吧。”
他的話,有一種安定人心的作用,說著,他已起來,長身而起之後,那傍晚來的公公則給他披上了一件披風,他將披風裹緊在身上,皺著眉道:“陛下在京中可好?”
葉春秋道:“陛下龍體康健。”
朱寘鐇就笑著道:“說起來,本王和陛下也算是堂兄弟呢,只是可惜,本王只是個小小庶子,陛下乃是嫡親的太祖血脈,好了,時候不早了,本王這個時候該在明堂裡唸經的,葉侍學信佛嗎?”
葉春秋搖頭。
朱寘鐇便搖頭感嘆道:“哎……信佛好,少一些戾氣,大明今日有這麼多城狐社鼠之輩,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