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時間才做晚禱。出了教堂,德·謝塞爾夫人自然邀請鄰居到弗拉佩斯勒堡待兩小時,免得冒著烈日過河過草場往返兩次。鄰居接受了邀請。德·謝塞爾先生讓公爵夫人挽住胳膊,德·謝塞爾夫人挎上伯爵伸過來的胳膊,我則把胳臂遞給了伯爵夫人,這是我的助邊頭一回感到這隻清涼的玉臂。從教堂回弗拉佩斯勒堡,要穿過薩榭樹林;林中枝葉掩映,日光在沙徑上弄影,美妙的圖案宛如畫錦。我不由得一陣自豪,思緒翻騰,心劇烈地跳起來。
我們默默地走著,我不敢打破這沉默,走了幾步她問道:“您怎麼啦?心跳得這麼快……”
“聽說您有幾件喜事,”我對她說,“我同愛得很深的人一樣,隱約有些擔心。您的身份更加高貴,這不會妨害友誼嗎?”
“我!算了吧!”她說道,“再有這種念頭,那我就不止是鄙視您,而是要永遠把您忘掉!”
我心醉神迷,凝視著她;這種陶醉一定有感染力。
“我們既沒有走門路,也沒有提出申請,僅僅受益於法律;就是將來,我們也絕不乞求,絕不貪得無厭。況且,您是知道的,”她又說,“無論是我還是德·莫爾索先生,誰也不能離開葫蘆鍾堡。本來他有權當王宮侍從,但是他聽從了我的勸告,謝辭了任命。我們有我父親一人在職就夠了。”她苦笑了一下,又對我說:“這種迫不得已的遜謝,已經給我們孩子帶來很大益處。我父親在朝中供職,就聽到國王藹然可親地說,要把我們謝絕的恩典賜給雅克。雅克的教育該考慮了,這成了家裡認真討論的問題。將來他要代表兩家門第:勒農庫和莫爾索,我只能指望他成龍,所以我的擔心更增加了。雅克不僅要活下去,還不能辱沒門庭,這兩種職責是相互矛盾的。迄今為止,有我教他就可以了,我也是量他的能力而施教。不過,首先一點,到哪兒去找一位合適的家庭教師呢?其次,巴黎那地方非常可怕,對靈魂處處是陷阱,對身體也處處有危險;將來雅克到了那裡,哪位朋友替我保護他呢?我的朋友,”她激動地對我說,“觀您的眉宇、您的眼神,誰還看不出您有鴻鵠之志,日後一定飛黃騰達呢?您起飛吧,有朝一日,您就當我兒子的教父。到巴黎去吧。倘若令尊和令兄不願扶持您,我們家族會提攜您的,尤其是我這神通廣大的母親。藉助我們的影響嗎!您在自己所選擇的生涯中,絕不會缺少扶持和襄助!把您多餘的力量用在一種高尚的志向上……”
“我明白了,”我打斷她的話,說道,“我的志向會成為我的主宰的。其實,我無需如此也能完全屬於您。我不願意在這裡表現明智,去圖別處的思遇。我要單獨去闖,靠自己成名。凡是您給予的,我全部接受,別人給予的一概不要。”
“孩子氣!”她喃喃地說了一句,同時憋不住,滿意地微微一笑。
“再說,我已經許了願,”我對她說,“經過仔細權衡我們的處境,我打算好了,要以永遠不能解開的紐帶把我同您聯在一起。”
她微微一抖,停下腳步,定睛看我,沒有跟上前面的兩對,只有孩子在身邊。
“您這話是什麼意思?”她問道。
“哦,請您坦率地告訴我,您要我怎樣愛您呢?”我反問道。
“像我姨母那樣愛我。她在我的名字中,專門為自己選擇一個叫我;我准許您也這樣叫我,就是把她的權利給了您。”
“這樣說來,我毫無希望,卻要始終不渝地愛。那好吧,我對您,如同人對上帝。您不是這樣要求的嗎?我這就進神學院,出來當教士,培養雅克。您的雅克,將來就算是我的化身:政治觀念、思想、魄力、耐性,一切我都給他。這樣,我就可以留在您的身邊,我的愛情隱匿在宗教裡,猶如嵌在水晶中一幅銀像,絕不會引起疑心。固然,無法遏制的火熱戀情會支配一個男子,也曾戰勝過我一次,不過,您不必有絲毫的擔心。我將在烈火中燃盡,並以純化了的愛情愛您。”
她的臉刷地白了,急促地說:“費利克斯,不要捆住自己,將來有一天,這種關係會妨害您的幸福。您為了我而自戕,我會傷心得死去。孩子,無望的愛情,難道是一種志向嗎?等有了生活閱歷,再評斷生活吧;我要您這樣,也命令您這樣。既不要許身教會,也不要同一位女子結合,絕不要結婚,我禁止您那樣做。保留自由之身。您才二十一歲,對自己的前途還不甚了了。天主啊!難道我看錯您了嗎?我原以為兩個月就能洞燭一些人的心靈。”
“您有什麼期望嗎?”我眼睛一亮,問道。
“我的朋友,接受我的幫助吧,成長起來,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