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五十歲一般,她竟然,竟然去和一個賤民瘋子,宿了一晚,十月懷胎,乞討為生,被人斷了一條胳膊,又弄瞎一隻眼睛,居然還,硬是撐了過來,生下一女,起名,夏雨荷。”
一時寂靜。夜晚的一切都默默無聲。夜空沒有繁星。夜色如墨。容華心裡輕輕嘆息,雖然猜到了結果,卻沒猜到過程,沒有人能真正體會別人的憂傷,那份疼痛,是旁聽者的十倍百倍。她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麼。看著夏雨荷似乎顫抖的身子,容華實在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能說什麼。
於是,她陪著她看天。
還是夏雨荷先說的話:“你對丫環大選很感興趣,對不對?你想知道什麼?”她看著容華,臉上哪有星點淚痕,好像剛才,真的只是講了個故事。
容華自愧不如,剎那間把看天的情緒扔到九霄雲外,開口問道:“那個,十二關都是什麼?”
“六虛六實,六虛也是六心:衷心;細心;恆心;耐心;知心;無心。六實也是平民女子六藝:言語;體力;女紅;才藝;煮飯;梳頭。前三項淘汰,後三項打分。然後按照總分進府,再分等級,呵呵。”說到這裡,夏雨荷突然笑了起來,把容華嚇了一跳,看著她不敢說話。
“你不用怕,我只是覺得可笑罷了。”夏雨荷難得的對著容華溫柔的說了一句話。
可是容華還是很怕。雖然丫環大選由此而來,可是當事人差不多都過世了,這故事無論悽美傷痛,都成了遙遠的傳說。為什麼要講給自己?夏雨荷不需要同情,她能夠這般活下來還風清雲淡的回憶往事;夏雨荷不需要幫助,因為她分明可以不用說這些就輕而易舉的讓自己送了四個饅頭過去。那她到底要幹什麼?給一個認識半天的人說這些?自己到底有什麼地方能被她利用?
“我喜歡你的笑,你的言語,你的態度。”夏雨荷看著容華,一字一頓的說道,容華吃了一驚,覺得她好似看穿了自己的內心一般,不由就往後縮了一下。夏雨荷站起來走向茅屋,沒有再說一句話。
容華嘆了口氣,知道自己的旅途已經正式開始了,上輩子勾心鬥角,起碼要不到命,這輩子,可就不好說了。
第二日容華又睡到日上三竿,起來時小李早已不在,可能和那官差約了時間,自己去了。容華伸個懶腰,想起昨天打聽來的大選十二關,覺得自己有必要學一下女紅和梳頭這兩項,其他的麼,應該都沒大問題,就是有點好奇,選個丫環還比才藝幹什麼,又想大概只是為了錦上添花,無所謂的東西,誰知道當年那沐老太婆懷了什麼心思。
突然聽到外面又是那個官差拉長了聲調大喊:“夏飛鳳,亡於大明炎武十年六月。”
容華立馬反應過來是夏雨荷的娘,穿了鞋就跑了出來,聽夏雨荷和官差說道:“我娘一直瘋癲,昨天晚上自己突然掐了自己脖子,怎麼都弄不開,所以就……”她說的淡淡的,連裝的悲慼都沒有一絲一毫,那官差根本懶得聽,揮了揮手就拿了名牌走了,只是囑咐她趕快埋了。
容華楞在當地,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怎麼可能掐死自己。可是夏雨荷就是這般說。夏雨荷看到容華站在那呆呆的看自己,問道:“你要進來看看麼。”說完自己就先進屋了,容華鬼使神差的跟了進去,不自覺的朝著地上的屍體看去,果然夏飛鳳脖子上一圈紅紫的掐痕,看樣子屍體還有溫度,剛死不久。這時耳邊聽到夏雨荷輕輕的說:“我就跟你說過,四個饅頭並不吉利。”
容華聽的全身一個激靈,轉身逃出了茅屋。出來以後大口呼氣,太壓抑了,太壓抑了!太不正常了!太要命了!
“你六藝如何,我可以教你。”身後又傳來夏雨荷沒有溫度的聲音,容華噌的跳到一旁,回頭看她,她卻微微笑著,看著自己。
容華快速的打著自己的小九九,就算梳頭這方面,自己以前也會不少花樣,可是和古人比起來,恐怕是絕對不行的。女紅麼,記得當初聽過,是紡織啊繡花之類的,這個自己絕對一竅不通。找人教,說的好聽,去哪裡找,所以如果夏雨荷能教的話……
“我從小就跟著我夏飛鳳練習這些,她又是跟著夏美琴練的。你可以放心,我做的非常好。”夏雨荷又補了一句。
容華心想這個不用你說,就你那滲入的氣質往出一站,我就早知道你不是一般人了。可是關鍵是,為什麼要教我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呢。她權衡了一下,決定跟著夏雨荷學,就算自己不學,到時候還是會在丫環大選遇到,還是會成為敵人,反正都一樣,學!
她立刻換上笑臉,拉了夏雨荷的手說:“好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