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媽沒有人類的智慧,不懂善意的謊言,只會這麼樸實地告訴她結果。
而它的這個舉動無疑說明了,它並沒有十足的把握,但是為了任冉,它會盡量去做。
她是很想去找任歌,可是她也不想失去鳥媽啊!
無論是鳥媽還是任歌,對她來說都是不可或缺的,她又怎麼可能為了任歌讓鳥媽豁出命去?
淚水終於在任冉的眼眶裡聚集,直到這一刻她才真正意識到,自己,似乎真的要失去任歌了,六七年來,兩千多個朝夕與共的日子就這麼到了盡頭。
一滴又一滴,含著一絲微弱金光的淚珠滑過面頰,滑過她的前襟,跌落在地面上。任冉哭不出聲,也感覺不到任何心痛,只是覺得喘不過氣,還有鋪天蓋地而來的眩暈,眼前不知道是要發紅,還是要發黑。
又或者其實是天色在改變?
隨著她的窒息,隨著她眼淚一滴一滴的掉下,原本平靜的空間掀起一陣又一陣的地動山搖,一波又一波的山呼海嘯,所有的植物都在這種自然的巨大威力下瑟瑟發抖,便是那根五品的通天藤、還有那兩棵朱果樹都顯出了驚懼的樣子來,唯獨那棵梧桐把根扎得更深了,枝葉也無聲的抽條、生長,似要憑一己之力,在這片飄搖中,穩固住最後一片安寧的空間。
只是,皮之不存,毛將焉附,不多時梧桐也開始搖晃起來,蟲祖自沉睡中驚醒,不由大驚失色,這是出了什麼事,怎麼突然就傷及根本,根基動搖了!
這麼小的鳳凰就傷到了根本,這是要夭折的前兆嗎?
蟲祖一急,什麼都顧不得,一頭鑽出了空間,拿一對小眼睛一看,任冉淚痕滿面,面色通紅,彷彿隨時都會昏死過去;鳥媽默立在一旁,無聲地注視著她,眼神中除了一絲焦急,似還有悲慼;任歌……對了,任歌呢!
蟲祖突然想起來,今天好像正是任歌試煉結束的日子。
此情此景……是任歌沒能出來嗎?
蟲祖抽了口涼氣,事情鬧大發了,以這兩小間的膩味勁兒,小鳳凰心灰意冷,生無可戀,根基毀損是輕的,說不好真的會死啊!
鳳凰是最為嬌貴的一種神獸,非梧桐不止,非練實不食,非醴泉不飲,更是極其敏感,易心動,更易心碎。一直以來,這隻小鳳凰表現得那麼頑強,它還以為她會有所不同,看來還是它太過天真了些。
細細想來,其實是它疏忽了。寧肯餓死不吃蟲子;條件那般艱苦也要籌劃著煮湯喝;一旦學會了水系法術,日日要清潔身體;及至到了天劍門之後,任歌更是一日三餐,百般花樣把她伺候的妥妥的——從這些表現上來看,這隻小鳳凰的倔強不輸任何一隻鳳凰;在享樂方面……她主要是沒那個條件,否則就算不窮奢極欲,也是極其精緻講究的吧?
蟲祖搖了搖頭,一瞥地上那些包含鳳血精華的淚跡,心頭一時悲喜交集。
也罷,得了好處,便替她賣一回力吧。
變大、變大、變大……不過片刻,蟲祖的腦袋竟就漲到了任冉拳頭那麼大,鳥媽被它吸引過了注意力,警告地瞥了它一眼。
蟲祖暗惱,它這是為了誰!
自然,它也有好處的就是。
蟲祖躊躇滿志地張開了大嘴,如饕餮般深深一吸,一層迷濛的金色霧氣收縮成一道長虹被它吸入了口中,極致美味的口感瞬間在它嘴裡爆炸開來,藉著這一刻無比滿足的眩暈,蟲子選中一個方向,對著天際又是深深一吸。
頓時原本消失的黑洞隨著它的深吸霍然出現,並一點一點變大,鳥媽驚詫地瞥了蟲子一眼,這一看,差點沒把它嚇了一跳,此刻的蟲子竟如球一般鼓脹。
消化不良什麼的,特麼太難受了!
蟲祖痛苦地皺了皺臉,說不出話來,只好拿眼睛瞪鳥媽:看什麼看,還不快走,傻鳥!
鳥媽眼神一閃,蟲祖瞬間又縮了。
就算它此刻有大功,但是在天敵面前這麼囂張……它只是一時忘形,真的不是活膩了!
幸好鳥媽也沒空跟它計較,甚至它沒空讓任冉去看一眼黑洞,翅膀輕輕一撥就將任冉扇到了自己背上,而後又將蟲祖一叼,飛快地穿過了黑洞。
鳥媽進入黑洞的一剎,黑洞消失不見了。
蟲祖的吞噬只是一個點動作,並不持續,沒有靈力的支撐,黑洞從開始變小到沒有也就是一眨眼的事。
這時,任三長老堪堪趕到,今天第二次伸出手去在空中定格。
從蟲祖出現到黑洞消失,其時間僅僅兩三息,他驚疑蟲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