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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來人實在很年輕,容顏秀雅,彷彿文采錦繡的少年書生,只可惜是斷眉……人家說斷眉,必定是福薄的,可惜啊可惜。正在他惋惜之間,唐儷辭含笑踏進大堂,身上仍然一襲布衣,足上一雙舊鞋,彷彿全身上下沒半分銅臭,全是清風秀骨,對著楊上卿行晚輩之禮,“打擾楊叔了。”

楊上卿微笑以對,“聞賢侄大名久矣,今日有幸得見,是楊叔之福。不知賢侄深夜造訪,所為何事?”唐儷辭在他對桌坐下,坐姿端然,理好衣襟,白玉般的手指安然放在膝上,“深夜造訪,自是要事。”楊上卿問道:“不知是何要事?”唐儷辭輕咳一聲,“我今夜做了一卦,卦相所顯,楊叔有血光之災,故而連夜趕來,正是為了提醒楊叔,今夜謹防刺客。”楊上卿眉頭高挑,微笑道:“楊叔為官多年,從未遇見什麼刺客,賢侄恐怕是想多了吧?今夜如此寒冷,賢侄看來如此單薄,還是早早回去休歇為上,京城近來不太平,若是深夜回府出了什麼意外,你讓楊叔如何過意得去?”唐儷辭道:“楊叔說的是,不過根據我卦相所顯,這刺客多半不知楊叔深夜在此陪我喝茶,若要偷襲,多半偷襲的是楊叔臥房。”他四平八穩地安然

微笑,“楊叔即使不信卦,也要陪我在此坐坐,以免無妄之災。”楊上卿臉色微變,“我有些困了。”唐儷辭道:“那賢侄給楊叔吹笛一首,以供提神如何?”他自懷裡取出一隻短笛,輕輕磨蹭了幾下,湊在唇邊輕輕地吹了起來。

只聽笛聲跳躍,頗有幾分玩世不恭,和尋常笛聲全然不同,仿若一個歷經風雨的老者著綵衣起舞,聽在耳中,莫名地便想感嘆。楊上卿眉頭一蹙,幸好唐儷辭此曲甚短,不過多時已經吹完,問道:“此曲如何?”楊上卿舒眉道:“絕妙、絕妙。”唐儷辭道:“此乃黃庭堅的一首詞,叫做‘鷓鴣天’。”楊上卿問道:“不知是哪一首‘鷓鴣天’?”他言語熱情,目光卻不住往堂後瞟去。唐儷辭以短笛輕敲桌面,吟道:“萬事令人心骨寒,故人墳上土新幹。”入耳聽到這一句,楊上卿剎那變了臉色,強笑道:“這詞真是有趣。”唐儷辭溫順地道:“楊叔既然覺得好,不如小侄寫與楊叔如何?”楊上卿的臉色又變了一變,“來人啊,拿紙筆來。”唐儷辭微微一笑,楊上卿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他,漸漸地泛起一絲凌厲之色,他微笑以對,心情愉快得很,正待為楊上卿揮毫。

便在這時,“當”的一聲,金鐵交鳴之聲,依稀有人在遙遠的地方碰了刀子。楊上卿驀地站起,唐儷辭坐在桌邊微笑,紙筆送上,他研墨揮毫,慢慢地寫字。楊上卿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鐵青著臉,“賢侄,我家中有賊,恕我暫時失陪了。”唐儷辭也不挽留,寫了幾個字,退後幾步仔細端詳,似乎自己很是滿意,“楊叔請吧。”

他竟不挽留,楊上唧鬆了口氣,大呼“來人,有刺客!”帶著數十位侍僕奔向自己的臥房。一到臥房之前,只見房中一人手持雙刀,正“叮叮噹噹”敲得震耳欲聾,眼見楊家來人,冷冷住手,看著楊上卿。

那房中共有兩人,一人黑衣、一人白衣。白衣人手持雙刀,黑衣人正把許多箱子一箱一箱自搗破的牆洞裡抬出來,擱在桌上。楊上卿渾身開始流冷汗,“你……你們……”白衣人一抬手,“奪”的一聲一刀炸雷閃電般掠過空中,釘人楊上卿背後牆上,冷冷地道:“草民見過大理寺楊大人。”楊上卿額上冒了一層冷汗,厲聲道:“你們是誰,為何私闖我府邸?”白衣人道:“他是誰?”他指了指地上橫躺著的一人,“為何躲在你床底?”楊上卿怒道:“本官根本不認識此人,必定是你的同夥!來人啊!統統給我拿下!明日大理寺問話!”他剛說完這句,“啪”的一聲臉上著了一記熱辣辣的耳光,他捂著瞼愕然倒退——為官二十餘年,他還從未被人如此輕慢侮辱,“你、你你……你可是瘋了?”

白衣人以手中刀戳了戳地上那人的屁股,“你叫什麼名字?”地上那人以一種哭爹喊孃的調子道:“我叫馬十三,是十三樓的殺手,我叫馬十三,是十三樓的殺手……”白衣人以刀側拍了拍他的屁股,“你怎麼會在楊大人的床底?”那人道:“是楊大人叫我……叫我在郝文侯家井裡下毒,殺他滿門……楊大人說冰猭侯府那塊地,出了事是他管,到時候什麼都好辦……”楊上卿厲聲道:“胡說八道!這人是個瘋子,他要誣陷我!他要誣陷我!”白衣人刀尖抬起,對著楊上卿,口中卻對地上那“馬十三”繼續道:“那報酬呢?殺郝家滿門能拿多少銀子?”地上那人喘息著道:“……一一半……”白衣人慢悠悠地問:“什麼一半?”那人抬起頭來看著楊上卿,“郝家財產的……一半……但是大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