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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了南河河道總督。待人傲慢驕奢居心忮刻陰險。那時同安老爺一班兒揀的十二人早有一大半各自找了門路要了書信先趕到河工為的是好搶著鑽營個差委及至安老爺到來投遞了手本河臺看了便覺他怠慢來遲。

又見京中不曾有一個當道大老寫信前來託照應他便疑心安老爺仗著是個世家旗人有心傲上隨吩咐說:"叫他等見官的日子隨眾參見。"安老爺是坦白正路人那裡留心這些事!

一般也隨眾打點些京裡的土儀給河臺送去;及至送到院上巡捕傳了進去交給門上。那門上家人看了看禮單見上面寫著不過是些京靴、杏仁、冬菜等件便向巡捕官話道:這個官兒來得古怪呀!你在這院上當巡捕也不是一年咧大凡到工的官兒們送禮誰不是緙繡、呢羽、綢緞、皮張還有玉玩、金器、朝珠、洋表的?怎麼這位爺送起這個來了?他還是河員送禮還是看墳的打抽豐來了?這不是攪嗎?沒法兒也得給他回上去。"說著回了進去又從中說了些懈怠的話。那河臺心裡更覺得是安老爺瞧他不起又加上了三分不受用當時吩咐出來說:"大人向不收禮。這樣的費心費事叫安老爺留著送人罷。"次日正是見官日子安老爺也隨眾投了手本。少時傳見那河臺先算定了安老爺是個不通世路沒有能幹的人;及至見面遞上履歷才知這老爺是由進士出身。又見他舉止安祥言詞慷慨心裡說:"這人既如此通達諳練豈有連個送禮的輕重過節兒他也不明白的理?這分明看我是佐雜出身他自己又是兩榜輕慢我的意思倒得先拿他一拿。"因又動了個忌才之意淡淡的問了幾句話就起身讓走送出來了。那安老爺也只道新官見面之常不過如此也不在意。從此就在淮安地方候補聽差除了三八上院朔望行香倒也落得安閒事。

安老爺本是個雅量遇著那些同寅宴會卻也去走走但是一有了歌兒舞女再遇見打牌搖攤可就弄不來了。久之那些同寅也覺得他一人向隅滿座不歡漸漸的就有些聲氣不通起來。這又不在話下。

卻說河臺一日接得邳州稟報稟稱邳州管河州判病故出缺。

這缺本是個工段最簡的冷靜地方。又恰巧輪到安老爺署事到班便下札懸牌委了安老爺前往署事。安老爺接了委牌稟辭出來又到府裡稟辭。淮安府見面先談了幾句官話便問:"吾兄你講定了幕中的朋友了沒有?"安老爺說:"卑職到此不久人地生疏正要和大人討人呢!"知府說:"很好!那前任請的朋友錢公就很妥當你就請他蟬聯下去罷。"說著從靴掖兒裡掏出一個名條。安老爺連忙的接過來見上面寫著"錢如甫"三個字當下收了。這天便是山陽縣請吃晚飯飲酒中間安老爺也請教了一番到工如何辦事的話。那縣便說:"辦工在得人兄弟這裡卻有一個千妥萬當的人他從前就在邳州衙門如今兄弟這裡人浮於事實在用不開。二哥你帶了他去大可助你一臂之力。"說著便叫了那人來叩見。

安老爺一看見那人生得大鼻子高顴骨一雙鼠眼幾根黃鬚看去就不象個安分之徒因是縣薦的便先問了問他的姓名。那人回稱姓霍名叫士端。

那縣便道:"明日就到安大老爺公館伺候去罷。"那人謝了一謝便退下去一時酒散。

老爺次日便拜客辭行帶了家眷奔邳州而來在路無話。到了那裡自有一班的書吏衙役迎接並那到任堂規以至同城官員如何接風宴會都不必煩瑣。

安老爺到任後所喜工輕政簡公事無多老夫妻二人就照平日在家一般的過起勤儉日子來。心中只是記掛著公子所喜接得幾封家信知道家中安靜公子照常讀書也就無可惦念了。一日安老爺接著邳州直河巡檢的稟報報稱:沿河碎石坦坡一段被水沖刷土岸塌陷稟請興修。安老爺接了稟帖親自帶了工書人等到工檢視不過有十來丈工程偶因木樁脫落以致碎石倒塌散漫卻都不曾衝去儘可撈用。

那土工也塌陷得無多自己雖不懂看了去大約也不過百十金的事。回來便吩咐該房書役辦稿就在歲修銀兩項下動支趕辦。

次日房裡送進稿來先送師爺點定簽押呈上老爺標畫。

見那稿倒也核辦得明白只那工段的丈尺購料的堆垛錢糧的多少卻空著沒填旁邊粘著一個小小紅籤兒上寫著"請內批"三個字那核辦的師爺也不曾填寫。老爺當下叫簽押說:"你去問問師爺這數目怎麼沒填寫?想是漏了。"少停簽押回稱說:"問過師爺師爺說候老爺把錢糧數目批定再核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