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零碎碎放著小件。放到眼前仔細看,都是繡的老虎和虎紋。
“這是給海兒做的?”
白芷道:“馬上就是端午,給小公子做的布老虎和上衣。”
兩人時不時會為海兒縫製新衣。尤其端午節令,孩子都打扮得虎頭虎腦,身穿虎紋上衣來壓制五毒。白凝輝向來不喜歡女紅,送人的香包香袋都是身邊人代勞以她的名義相贈。
“小公子長得快,就怕不合身。”白芷捻了一根針,走線如飛花。
白凝輝靜靜看著兩人,忽然問道:“我之前一直沒問,若是我去建州,你們兩個可願跟去?若是不願,我就將你們放出去,以後要自尋生計。”
白芷和連喬聞言錯愕,不約而同抬頭。雖然早就知道林家和白知行的意思,但白凝輝一直未答應,怎麼會突然提起此事。
白凝輝微微一笑,“我已思考了幾天。等端午過後我會向父親提起,約莫六月就出發。”
“這麼快?”連喬不像白芷沉穩,忍不住出聲問道。
“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你們自己也衡量衡量。若去建州,幾年之內是不會回來了。連喬年紀小還好說,白芷你有十七歲了,該考慮以後的生活。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盡心盡力。”
燈光下白芷低垂著頭半明半滅,不知該作何想。
雨打芭蕉聲瀟瀟,梧桐漏,漸漸又聽腳步徐徐。
梁沐撐傘到門前就見房中寂靜無聲,只有白凝輝獨自笑微微。聽得人來,白芷忙起身相迎替梁沐收傘。一轉頭才發現她眼中有淚,而另一個丫頭也一臉不知所措。
“這是怎麼了?”隔著珠簾,梁沐看向白凝輝問。問完又覺語氣太過親密,好似歸來後夫妻閒話。恐她生氣,梁沐心中惴惴難安。
孰料白凝輝不僅未介意,還大發善心眯著眼看過來,“沒什麼。這麼個雨天,你怎麼還來了?”
只當她細心關切,梁沐欣喜若狂,忙解釋道:“今日議事耽誤了,出宮時正下大雨。雨小了我才過來的。”
白凝輝心中一窒,有感於他連前情都告訴,偏偏道:“誰問你這個。”
語意似嗔,蘭燭照得她臉發紅,碧玉墜子垂在頸側。梁沐心旌盪漾,出口就前言不搭後語,“我一來就到這兒。”
白凝輝蹙眉,可惜看不清梁沐是不是衣衫盡溼,便拉著連喬在她耳邊問了一句。梁沐不知她問的什麼,只見連喬往他立身之處瞥了一眼,隨即點點頭。緊接著白凝輝就道:“多謝你掛心。天色已晚,我要休息了。”
這卻是逐客了。
白芷會意,引著梁沐往門外走,“大將軍,這邊請。”
雨仍舊瀝瀝,打在油紙傘上聲聲作響。聽著院門輕輕合攏,白凝輝回想起剛才的話,一時臉紅心發燙。若能長此以往都如此,該有多好。可不必問也知痴心妄想,梁沐一向溫柔體貼,又管得了是對誰呢。若是換了薛婉兒或宋元秋,他也會殷勤相問。
一夜睡得不安穩。翌日一早卻聽許軍醫大聲埋怨,也不知是不是故意說給她聽,“還當自己是十七八的大小夥年輕力壯,淋了一場雨就染上風寒。我來這兒是躲清閒,結果專給你們看病了。”
白凝輝聞言就是一愣,暗想難怪四更天沒聽到聲響。她心裡記掛梁沐,自己卻不肯前去,只打發白芷去探望。白芷回來就道:“是真病了,燒得厲害。想必也是這幾日天天四更起太折騰了。”
白凝輝心裡不安。年輕時梁沐一年到頭也沒生過一回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