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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城雄踞高原,北倚禁苑,東臨浮秋河。獨孤氏臨朝以來,都依前朝規制,不曾做過大的改動,只在內宮常做改建,殿宮樓臺如星數不勝數。登高而望,整個雲陽城盡收眼底。
白凝輝在宮中數日,清閒無比。兩位公主年紀相差幾歲,各由翰林院的學士們悉心傳授功課。身邊還有無數女官宮娥眼不錯盯著,王貴妃時常將女兒喚到身邊教導,只襯得她無所事事。不過冷眼旁觀,貴妃並不太拘束女兒,大有放任她天性之意。
幸而白蘊輝尋了機會來見她,姊妹間能閒話幾句。
“我們現在當然比不上阿盈,陛下可喜歡她。”白蘊輝有了得失心,不再像以前明朗,眉眼間可見落寞。
這事白凝輝已聽說了。宮中人多,規矩再大也堵不住細溪暗流,何況是惹人注目的天子之寵。昔日兩人並駕齊驅,如今一人立在雲端,憤懣不平情有可原。但若任怨念坐大,只怕禍在旦夕。因而白凝輝勸道:“各人有各人的緣法,強求不得。六妹,你不可失了本心。”
白蘊輝心有不甘,想了想道:“二姐姐可能把你的配香給我?”
“你要雲樨香做什麼?”她並非小氣的人,但云樨香的確不曾分與他人。這是外祖父為她調配的獨一無二的香。
白蘊輝小聲解釋:“那日永福公主戲言,陛下不也應了一句麼。說不定陛下就喜歡這香呢。”
白凝輝皺眉,見她眼巴巴期盼,心有不忍終是應了。分出後卻心神不寧,生怕引人誤會,於是越發不走動。唯有永福公主召喚才近身跟隨。
將至乞巧,宮人們在月末就預備各樣裝飾,處處裝點一新。永福公主新看上幾個玩器,愛不釋手,一早就大張旗鼓率人到萬壽宮來獻寶。
萬壽宮內已有嬌客。清平郡主獨孤靜、寧安縣主馮瓊等人入宮請安,幾人都非嫻靜性子,一時之間熱鬧非常,歡聲笑語不斷。加之喜歡逗弄公主,氣氛格外熱烈。
可這與白凝輝都不相干。她獨自立在一旁暗自琢磨,忽然也跟著笑起來,這幾人竟都與梁沐有關聯。之前聽說獨孤靜和馮瓊不睦,現在看來未必。
“所以你們兩人是不打不相識?”
馮瓊揚眉而笑,大言不慚道:“正是。我們倆是棋逢對手、相得益彰。那日在校場見真章,才知郡主的武藝不下於我。”說著卻到太后身邊嘀咕。
白凝輝離得遠,聽不真切,便將目光轉向獨孤靜。她是第一次見到獨孤靜,不像楚乘風口中所說的驕縱。俊眉修目,神采飛揚,一身銀白勁裝襯得她肌膚似雪。年紀尚小,正值青春,頗有幾分自得之意。
太后聽了馮瓊的話接連看了獨孤靜幾眼,獨孤靜落落大方毫無矯揉造作之態。
真令人無比羨慕。沒有患得患失,不必忐忑不安,滿懷自信,志在必得。
也許這樣的人才適合梁沐,不怕他矇昧不明。白凝輝低眉淺笑,早早做好準備,沒隔幾日果然另有訊息。
上晝四妃齊聚,德妃與貴妃對弈,賢妃觀棋不語。唯有淑妃耐不住寂寞開口談笑:“昨日我在清寧宮,寧安縣主正請皇后著人與大將軍說媒。”
白凝輝伴著永福公主剛入內,恰聽見這句,不由放緩腳步,立在簾後不語。公主卻不管她,徑自闖入貴妃懷中直呼手疼,委屈巴巴地道:“老師剛剛打我手心。”
白嫩的手心不見絲毫痕跡,貴妃心知她故意叫屈,輕掐著她的臉故作怒容:“小小年紀就會說謊,這還了得。”
永福見母親戳穿自己不肯安慰,瞪她一眼做了個鬼臉,又去朝賢妃撒嬌賣乖。
賢妃笑拉著她的手道:“永福陪我去花園走走吧。你要是擾了德妃這盤棋,明日可進不了延禧宮了。”
路過白凝輝時,賢妃點首示意跟上,烏鬢如雲,長衣委地,一行人浩浩蕩蕩越過宮廊。七夕新換的宮燈還未徹底換下,不少新奇的圖樣在太陽底下熠熠生輝。永福本就生性活潑,只要不逼坐在書案前,如同脫籠之鳥一般生龍活虎,渾然不見方才嬌態。
賢妃打發宮人步步相隨,自己就近在露臺坐下,一面問道:“七夕怎麼沒見你?”
因今年新進了人,比往年熱鬧不少。依照慣例,妃嬪宮娥穿針引線,歡樂達旦。白凝輝向來與這些節日無緣,聞言就解釋道:“那夜宮中徹夜燃燈,明亮非常。只是我眼睛不好,不能清晰視物。”
賢妃是頭一回聽說,關切道:“怎麼不讓太醫給你看看?”
白凝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