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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欲靜,而風不止。
隨著佔領了真如與南翔的日軍宣佈停戰,並答應和談,這場在後續史載中被稱為一二八淞滬抗戰或一二八事變的歷史事件暫時告一段落。
整個上海灘緊張的軍事氛圍也稍稍得以緩解,貌似風平浪靜。
但明眼人哪個瞧不出來,在這表面的平靜之下,私底下又有多少暗湧瘋流,所謂的息事寧人,隨時可能因為點滴的火星重新劍拔弩張起來。
正如周衛國借用魯迅先生所說,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
當局者迷,刀沒有架在脖子上的時候便總會抱有僥倖之心,覺得尚有一線生機,也便繼續沉默著。
檔案傳達。
舉國矚目的上海灘,各方部門與勢力也相繼動作起來。
宣揚曰:一切為了和談,避免再生戰火,生靈塗炭。
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調查統計局上海站站長辦公室。
站長徐博文的臉上正寫滿了愁容,上面的檔案命令已經下來了,與他原想的如出一轍:和談必須促成,決不能讓日本人找到開戰的藉口。
可如今正是風雨招搖,變局多生的時節,特別是這勢力錯綜複雜的上海灘,誰也不能保證在中日和談期間不出現任何意外。
為此徐博文是攪盡腦汁,決定動用大舉措,將所有的意外防患於未然。
其中最重要的自然是控制學生這個盲目又容易激憤的群體。
上海站成員曹穎奉命來報到的時候,徐博文再三叮囑道,“一定把學生們給我看好了,至少不能讓他們在和談期間鬧出什麼事端來,你的明面身份又是復旦大學的老師,做起這些事情來也方便,但凡那些個有激進思想或者是不法苗頭的學生頭子,領袖,你可以動用特權,把他們給我抓起來。”
曹穎領命而去,但心底卻對徐博文的命令不敢苟同。
她其實還有另外一重徐博文並不清楚的真實身份——中共地下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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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旦大學。
討論起中日和談的事情,血氣方剛又代表了這個時代最前衛思想的學生們,一個個在義憤填鷹之中紛紛表達著自己的主張。
“還和談什麼?日本人狼子野心早已經是昭然若揭,如今咱們妥協,與他們和談,反倒是越發地助長了他們囂張的氣焰,扶桑,何厭之有?
要我看不需要和談,只需要打就是了,我們中國人的骨頭從來就沒有軟過,四萬萬民眾與千千萬有志之士,難道還抵不過區區彈丸之地的倭人嗎?”有學識淵博的才子在激揚文字。
這番振奮人心的話語自然立馬受到眾人稱讚:
“學長說的太好了,小日本兒先是侵佔我東四省,扶持起偽滿洲,如今又想侵犯關中,一味退讓有什麼用?只會讓他們越發猖狂!”
“就是這個理,只有咱們的拳頭夠硬,骨頭夠硬,才能不被人欺負。”
……
也有認清現實的學生問道,“可我們畢竟只是學生,白白的在這裡慷慨陳詞,除了引發些唏噓感慨,又有什麼用呢?”
“我們可以遊行!”
“我們可以去找政府請命!”
“我們還可以以各種話劇的形式向社會的民眾廣泛宣傳,讓大家明白日本的狼子野心,絕不能妥協,妥協只有被欺凌。”
……
……
憤慨的聲音傳遍整個大學。
張楚,陳怡,田靜,周衛國四人也在人群附近。
田靜笑著道:“周文,張楚,大三的學弟們尚且在上面激情宣講,你們作為學校的老大哥,就不打算上去說兩句?”
張楚性格內向,自然幹不來這種外向的事情,他扶了扶眼鏡說道:“宣講華而不實,我準備參加話劇社,盡一份綿薄之力也好。”
“周文,你呢?”田靜直視著周衛國的眸子,彷彿要把他的心底看穿似地問道。
周衛國平靜道:“演話劇也好,遊行也罷,或是去政府大鬧,就算是有效果,也改變不了當局者的決定,結果最終還是一樣的。”
“那總不能像你周大少爺一樣,什麼都不做吧?”張楚嘲諷道。
“你想怎麼做?”田靜將張楚的話視若無睹了,接著問道。
周衛國笑了笑,說道:“我們個人相對於這時局來說微不足道,不過是盡中國人的一份力罷了,就算是一顆石子丟進湖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