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話音一落,皇帝愣住了,司馬善更是瞪大了眼,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下意識轉頭朝司馬嶸看了看,這麼多年來習慣了由他拿主意,冷不丁提到終身大事,依然想看看他的意思。
這一幕落在皇帝眼中,皇帝眉目微動,也不著痕跡地朝司馬嶸看了一眼。
司馬嶸心裡一稟,都知聖心難測,他再聰明,此時也有些把握不準皇帝的心思,只好恰當地露出幾分詫異的神情,隨即似恍然大悟,朝司馬善笑了笑:“皇兄的確到了成親的年紀了,恭喜皇兄!”
司馬善見他眼底的笑意中透著些調侃,頓時覺得不好意思,忙端起茶盞掩飾。
太后見他微黑的臉上浮起一絲紅暈,大樂:“瞧瞧!竟然害羞了!”
皇帝也笑起來,轉頭問太后:“母后可是有合適的人選了?”
“倒是的確有一些,不過畢竟是皇子娶妃,馬虎不得,還需好好斟酌,再三挑選才是。”太后命人取過一些世家女兒的畫像,其中都標註了各自的脾性喜好家世等,又道,“皇上若是得空,不妨替善兒挑一挑。”
司馬善頓時有些坐立不安。
司馬嶸想到下一個恐怕就輪到自己了,心中不免有幾分擔憂,抬眼見皇帝與太后已經興致勃勃地看著畫像商討起來,又有幾分不痛快。
皇兄自幼喪母,再加上生母地位低下,在宮中時就受盡冷眼,皇帝與太后更是鮮少問津,後來去了封地,更是無人驅寒問暖,雖說早就到了議親的年紀,卻始終不曾聽皇帝或太后提過隻言片語。
自己雖然是皇后嫡出,可久病纏身,境況與皇兄何其相似?
如今自己身子好了,皇兄在封地也有可用的兵力,太子被廢,新儲君尚且未定,他們這時想起給皇兄定親事了,要說沒有目的,他都可以將腦袋割下來做酒壺。
司馬善到底是個粗人,起先還伸著脖子偷瞄畫像,待到瞥見司馬嶸微垂著眼睫,才後知後覺發現他緊繃的唇角透著幾分熟悉的冷意。
太后那邊看了半晌,最後終於挑出幾個滿意的,笑著朝司馬善招招手:“善兒,你過來瞧瞧可有特別中意的。”
司馬善頓時繃緊了心神,有幾分期待,又有幾分忐忑,走過去隨意瞟了兩眼,點點頭含糊道:“都不錯!”
太后呵呵一笑:“謝家娘子如何?謝卓的才幹氣度天下皆知,謝娘子是他唯一的嫡女,才情品貌自然不錯,不知你喜不喜歡?”
司馬善臉色頓時又紅了幾分,窘迫地撓撓臉,瞄一眼風姿猶存的太后,又瞄一眼眉目俊逸的司馬嶸,再想一想謝卓的風采,原本只有幾分傳神的畫像驟然變得具體明朗起來。
唔……既然是謝家的,那定然相貌不錯,至於才情,橫豎自己是個粗人,倒是無所謂了。
“回太后……”司馬善哼哧哼哧道,“一切但憑父皇與太后做主。”
司馬嶸迅速抬眼朝司馬善看了看,垂眸掩住一閃而勢的笑意。
不想皇帝卻微微蹙起眉頭,眼底也添了幾分凝重。
他對於太后總想著謝家的女兒有種發自內心的牴觸,而且司馬善一旦娶了謝氏女,勢必徹底與司馬嶸連成一氣,若司馬嶸是太子倒也罷了,可眼下太子人選未定,他始終不願意看到兒子們結成派系。
皇帝思及此處,連忙開口:“善兒整日舞刀弄棒,文采怕是連謝家娘子的一半都比不上,這勉強湊成一對,怕是容易話不投機。依朕看,還是桓家娘子更合適。”
司馬善心頭一跳,桓家世代習武,萬一桓家娘子是個五大三粗的母老虎可如何是好?雖說畫像上瞧著還不錯,可性情恐怕不那麼好對付吧?更何況,若是能與皇弟親上加親,豈不是好?
司馬善朝司馬嶸投過去求助的一瞥。
司馬嶸一手攏在袖中,在皇帝看不見的角度衝他比了個拖的手勢。
司馬善迅速收回視線,咳了一聲,露出十分的不好意思,故作羞窘道:“此事由父皇與太后定奪便是,兒臣來京中已有一段時日,封地那邊……”
皇帝一聽,微微鬆了口氣,笑起來:“善兒所言極是,也該回去看看了,親事怕是一時也定不下來,即便選謝家娘子,也得等謝卓歸京再行商議。”
謝卓如今領兵在外,雖說有不少捷報傳來,可畢竟戰事還未結束,太后這麼一思量,不由也緩了心思,對皇帝的話自然萬分贊成。
用過午膳,二人出了皇宮後同乘一輛馬車,司馬善總算是長長鬆了口氣,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苦著臉道:“這麼突然,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