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宮殿中的宮殿都充滿了一種少見的泥土的芳香,在月光的撫摸下,每個角落都好象綻開了一朵不知名的花。公子文完全沉浸於此,這令他似乎忘記了胸中那可怕的血液和那致命的吐血病帶給他精神上的痛苦,他在一個個起起伏伏的音階中放鬆著,聽覺的,視覺的,甚至還有嗅覺的美都彙集在了壎的音樂中。這種古典的悽美,如今已幾乎絕跡了。
公子文看著面前的人,他微笑著吹著壎,彷彿是一副永恆的壁畫。公子文踏著壎的音階,似乎越走越遠,走出了這個迷宮,音階越來越高,就象是踏著祭壇高高的臺階,永無止盡,在音階的最高處,也就是祭壇臺階的最高處,那裡有一個十八歲的少年,蒼白淒涼的臉,血,不安分的血,佈滿了整個巨大的祭壇。
公子文從致命的壎聲裡奪路而逃,在巨大的迷宮間絕望地奔跑著,鮮血從他的嘴角噴湧而出。。。。。。
漂亮的鸚鵡被關在竹籠裡,但它卻日見憂傷,就和香香一樣。香香獨自一人在寢宮裡看著孤獨的鸚鵡,一個月了,公子文從不在這過夜,她依然是一個完完整整的少女。現在她的眼淚又嘀嗒嘀嗒地落在了自己的手背上,涼涼的,就象公子文那樣。突然一隻手按在了她的肩上,有力的手,來自一個年輕的男子,這隻手彷彿具有某種魔力,一股神奇的力量深入了她的肌膚和肉體。
“跟我來。”公子文在她的耳邊輕輕地說。香香是不可能拒絕的,她跟著公子文,穿過一條條無休無止的長廊,她不明白迷宮的意義,只覺得一切都是相同的,簡單的重複。在令人壓抑的迷宮中,她只有服從,只有忍受。於是,他們來到了那個宮殿中的宮殿。
在一間空曠的房間裡,公子文又在她耳邊說:“我去去就來。”然後他走進了一扇屏風之後。不一會兒,香香看見公子文又走了出來,他有些拘謹不安,坐在香香的面前,卻一句話都不說。
突然,燈滅了,除了一絲極其微弱的月光,房間裡陷入了可怕的黑暗。她看不清面前的公子文,一片寂靜無聲,彷彿自己面對的已不再有生命。香香從小就怕黑,一直都要點著燈才能睡著的,她現在渾身顫抖著,撲到了面前的男子懷中。他的胸膛是那樣溫暖,香香的頭貼著他,能聽到他體內一聲聲有力的心跳,她聽得出他的心跳在加快,就象戰場上敲起的戰鼓,呼喚著男兒們勇敢地衝鋒陷陣。現在這鼓聲也呼喚了她面前的這個男子衝刺的慾望,懷裡顫抖的女人的身體,就是他進軍的目標。
“為什麼不理我?為什麼?”香香在他懷裡輕輕地說著,她的眼淚又下來了,黑暗中,淚光卻是亮的,發著異樣奪目的光,宛如一串珍珠。她的手用力地敲打著男人,一個月來全部的委屈都發洩了出來,她非常非常渴望這一夜,她在心裡有些恨這個面對她無動於衷的男人,但現在躺在他的懷裡又覺得一輩子都離不開他了。於是,胸中突然燒起的那團火,促使她手忙腳亂地褪去了男人的衣衫。。。。。。一切都在黑暗中進行,宮殿之中的宮殿悄無聲息地看著眼前的這場誘人的遊戲。香香終於滿足了。
但是在另一個隱秘的角落,還有一雙眼睛注視著她和他,那就是真正的公子文,現在你們可以明白究竟是誰使香香滿足的了。月光漸漸地亮了,最終當公子文看見月光下的竹蓆中央那一灘來自香香的殷紅的血時,他胸中的那些東西也再也忍受不住了,對於它們而言,那種紅色的誘惑是不可抗拒的,公子文強忍著沒有發出聲音,悄悄地把血吐在了角落裡。
當香香滿意地睜開眼睛時,燈突然亮了,公子文穿戴整齊地站在她面前,毫無表情地說:“回去吧。”
“帶我去上次的那個地方,我一個人找不到。”香香終於大著膽子對公子文說了。這是在兩個多月以後。
“不。”他看著鸚鵡,沒有理會香香。他的鸚鵡一直都很憂傷,也許是在回憶自由的時光,他輕輕地對鸚鵡說:“你為什麼不快樂?”
“為什麼不這樣問我?”香香忍不住了,自她新婚以來,只享受過一次真正的快樂,在那個她永遠也找不到的地方,接下來的兩個月,她的公子文彷彿什麼也沒發生過,照樣從不與她一起過夜。
“對不起。”他似乎永遠只會對香香說這三個字。
“我——肚子裡有了。”香香終於說出口了。這是一個奇蹟,僅僅一個夜晚,就使她的腹中誕生了一個新的生命。
公子文以一種憂傷的目光看著她,就象是在劫難逃地那樣長嘆了一口氣。然後,他離開了香香,他現在必須要去那宮殿中的宮殿。
公子文再一次與那個他對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