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忘自己當年那雙被剜去的眼睛在誰的手裡,也沒忘記她最想要的武器在誰的手裡,無論有沒有這個計劃,這一趟東海之行,都勢在必行!
“我們走吧……。”夜薇香似撒嬌,卻又似嘆息一般的說著,悄悄拉上了楚蕭瀟的一隻大手,然後,十指緊扣。
對於她這樣無聲勝有聲的情緒表達,楚蕭瀟柔婉一笑,便將自己的尖下巴擱在了她的頭頂,似若愛撫般的摩挲了幾下,當作是回應,“好,我們走。”
他的語氣,就好像是在承諾什麼似的。
兩個人旁若無人如膠似漆的手拉著手,朝喬嬌館的大門外走去,徑直再往盤雲樓磅礴宏偉的大門而去,頭也不回的。
喬嬌館前的一顆百年大榕樹下,有一隻藏匿在後的碧色的身影形單影隻,一雙看向他們離去的背影的碧色眼眸,爭如死灰。
“明知道你愛的是他,我卻還那麼傻……那麼傻……。”容錚呼吸一窒,身形一晃,險些栽倒在地,幸好及時用一隻手死死的扒住了榕樹粗糙的樹幹,將五指摳進了樹皮之中,才倖免沒有太丟臉的軟倒在地。
但,即使搖搖欲墜,即使痛徹心扉,容錚仍然不死心的,眼睜睜的盯著夜薇香嬌小的背影,好像恨不得把她的身影刻在自己的瞳孔裡才甘心一樣,恨不得,把她奪回來藏進自己的眼睛裡。
可是,直到她漸行漸遠的消失在了他的視線裡,她仍舊沒有半點回頭,他仍舊沒有出手把她真的奪回來……
一滴清碧的淚,終究沒能忍住,從他碧色的眸子裡,奪眶而出。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而已。
久久將絕望的視線收回,緩緩的垂下稀疏的長睫,垂目看著手裡那把為她親自摘取的火紅薔薇。
他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會喜歡薔薇花了,但是他從來沒有去問過,他不想知道答案,卻只想,把她喜歡的,一一捧到她的面前,只為博她一笑。
就像,當初把那些她所喜愛的侍郎奉到她的榻上,一樣……
他不知道愛情到底是什麼,但是這個東西,卻讓他一傻再傻,淪陷的無可救藥。
甚至愚蠢的以為,得到了她的身體,就等於得到了她,卻殊不知,在得到她身體的那一刻,他就已經失去了她的全部。
這個世間,還會不會有比他更蠢的男人,他不知道,就像,他不知道手中的這束薔薇,為什麼被他不辭辛苦的拔掉了全部的尖刺,卻還是讓他受了傷,流了血一樣……
“容錚哥哥……忘了她吧……她不屬於你……。”那長相三分似她的鼠族小公主,從容錚的背後,緊緊的擁住了身形搖晃的容錚,溫柔嫻靜的,充滿卑微的輕聲細語起來,“只有雲朵我是你的……沒關係……真的沒關係……哪怕利用雲朵也好……哪怕讓雲朵做她的代替品做為你止痛的傷藥……雲朵也是心甘情願的。”
容錚沉默了片刻,雙眼沉重的一閉,然後驟然一個轉身,將這個鼠族的小公主暮雲朵,緊緊的擁在了懷裡。
暮雲朵笑了,卻無人看到她可堪幸福的笑臉上,逐漸浮現出的陰霾與陰狠。
夜薇香隨著楚蕭瀟很快就出了盤雲樓,不知道到底是當中的誰過於心急的想要離開這裡,或者兩者皆有。
門前停了一輛鑲金嵌玉的寶馬香車,看起來就已經價值不菲,馬車的周圍,是一排排把守的手持長槍大弓蝦兵蟹將,當然,都是幻化出了人形的高階士兵,少說也有一千的樣子,幾乎把整個盤雲樓都要團團圍了起來。
若無其事的掃視了周圍的排場一眼,夜薇香血眸裡不著痕跡的閃過一絲戾氣。
她果真估摸的沒錯,如果她不肯跟楚蕭瀟離開,那麼這盤雲樓,今日即將不復存在了。
所以,即便剛才她想放棄這項並非十分重要的計劃,不離開這裡,反而只會讓碧蛇族遭受滅頂之宅而已。
看著被龍宮士兵阻擋在外的不少臉上喜色的族民,夜薇香著實心中苦笑。
他們還以為他們的大小姐,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終於等到了龍帝的接待,終於要去做那高貴的帝后去了,卻孰不知……
“喬兒可是不捨了?沒關係,日後我得了空,定會帶喬兒回來探望的,別難過好麼,喬兒……。”比夜薇香已然高出了一個頭的楚蕭瀟微微垂下頭,對靠在自己胸膛上的夜薇香溫柔的帶著點怕她會反悔的懼意,楚楚乞憐的說道。
夜薇香自他胸膛裡抬了抬的腦袋,見他如此,不免動容的顫了顫眼珠,紅唇微抖,“蕭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