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小隊首領,嗡聲道:“多謝小郎君,戌衛莊園乃我等之職,不敢懈怠。”說著,看了一眼小郎君,猶豫道:“小郎君,現下才卯時一刻……”
“無妨,小郎君走走。”
碎湖端著手,款款行來,朝著劉濃萬福。
“嗯……”
劉濃幹放了一聲嗓子,揮袖而走,沿著稜型堡壘把所有的箭崗上都轉了一圈,碎湖一直靜靜跟著,未有作言。當沒得轉了時,碎湖輕聲道:“小郎君,莫若……”
突然,走在前面的劉濃頭亦不回地問道:“現下,莊**計多少刀曲與劍衛,馬軍操練得如何了?”
一聽小郎君問話,碎湖細眉一揚,朝著小郎君的背影淺淺一個萬福,端著手,邊走邊道:“回稟小郎君,莊內共有刀曲三百單八名,三十一名劍衛,馬軍一百二十一……莊外各酒肆、酒莊尚有……鐵片存甲,兩百有餘……鷂鷹三隻……”
主僕二人沿廊而行,牆上雪燈猶燃,碎湖低聲娓娓而敘,劉濃漫不經心的邊走邊問,將至北樓時腳步一頓。
每逢冬雪,橋遊思都睡得極淺,亦起得極早,此刻,她正倚著撫欄眺望尚未甦醒過來的劉氏莊園。除了滿把垂至腰下的青絲,渾身作雪,雪狐鬥蓬、雪色細布襦裙、同色的三角紋幀。及地的鬥蓬下淺淺露著兩隻藍蝴蝶,迴廊是朱黃色的,手中的小手爐是金色的,如此一襯,便作一畫。
小女郎長長的睫毛緩緩的眨,一剪一截在思索:不知何故,橋氏莊園也起了壁爐,但為何就不如劉氏莊園的暖呢?這,令人極是費解……
晴焉看見了劉濃與碎湖,輕聲提醒道:“小娘子,劉郎君來了。”
“哦……”
橋遊思淡淡的應著,尚未回過神,每逢剛起床,她都是濛濛的。
“遊思。”
“遊思!!”
劉濃連著喚了兩聲才把橋遊思喚醒,她慢慢的側身,眨著眼睛辯了辯劉濃,細聲問道:“為何壁爐不暖呢?”
壁爐不暖?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問得劉濃愣了半響,而後笑道:“時辰尚早,好生歇著,莫再惹了寒。”說著,朝晴焉示意帶橋遊思回房間。
橋遊思轉頭看雪,淡聲道:“遊思身子好著,潛光先生之針術與草灸之術極是神奇……”
“那也需愛惜身子!!”
劉濃打斷了她的話,他也未料到鮑潛光會因為自己的一封信,千里迢迢來替橋遊思症病,而鮑潛光為橋遊思診治後,曾細心交待蘭奴,橋遊思並非寒疾,乃是尚在母體時便落下了病根,身子極弱,受不得寒。針術與艾草灼灸只能緩解而不能斷根。
而劉濃這句話的聲音頗重,橋遊思慢慢轉過頭來看他,就是不肯讓晴焉扶她回房。
兩人對視,各不相讓。
碎湖見小郎君神情有些尷尬,當即上前扶住橋遊思的手臂,柔聲勸道:“小娘子,莫若……”
“嗯,走吧。”
橋遊思輕輕嘆了口氣,撤回冷湛如境的目光,邊走邊想:‘他就是這般,驕傲中帶著脆弱的蠻橫,莫非他不知,整個劉氏上上下下都在為他憂心,到底何事……’
目送橋遊思走入室中,劉濃搖了搖頭,心中一陣浮亂,快步走到中樓,卻想起時辰尚早,孃親定然還未醒,轉身走到西樓,盤桓片刻,又默然離去。
索性下了樓,穿過井字長院,走向莊外。
他將將一走,中樓的門“吱呀”一聲開了,一群鶯紅燕綠飄出來,巧思與雪霽扶著劉氏,嫣醉與夜拂跟著楊少柳,一行人憑欄遠望。
劉氏看著遠處兒子孤單的背影,心中一陣陣揪疼,捉著楊少柳的手,憂色沖沖地道:“唉,這可如何是好啊?柳兒,你可得幫幫他。”
楊少柳細眉一揚,冷聲道:“讓他自個先思思,若思之不通,少柳再行責……”
劉氏驚愕:“啊,切莫罵他,教導教導便可。”
“唉……”
楊少柳幽幽一嘆,只得柔聲再道:“孃親,他自小便極其性傲,若此時勸他,反倒不美……”
落雪成束,轉眼之間便將身後的腳印湮沒。劉濃走出莊院,來到竹林幽潭畔,竹林被雪一籠,根根似雪劍倒豎,幽潭結了一層厚厚的冰,雪落其中,仿若聽見斯斯凝結聲。
千頃良田被雪覆蓋,辯不清東西南北,高大的水車掛著冰劍、堆著雪。
籠著雙手,漫無目的沿溪而走。
繞過竹林,將至草院,來福坐在一張胡凳上,在他的身側尚有一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