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簌!”
一名趙軍被其所驚,扣弦不穩,羽箭離弦而出。“撲”的一聲,軟軟插在百步外。場面唰地一靜,萬眾目光齊注那猶自顫抖羽箭。
少傾。
“列陣!”
“引弓!!”
“抬盾!!”
須臾間,郭、趙兩軍,便若炸了毛的刺蝟,猝然回神,軍中小校、隊正,縱橫賓士,呼喝不絕。繼而,因兩軍對列,隔得太近,再因往日宿有仇怨,竟不由自主的轉向,而郭默與趙固兩人眼底齊齊一縮,竟赫然發現,兩邊鋒矢已對向了彼此!
譁軍!若再不控制,便將戰作一處!
“慢!”
趙軍中,一騎突至,猛地一鞭抽翻方才那放箭部曲,而後沿著陣前狂奔,邊奔邊揮著破羽扇叫道:“勒陣,退後,勒陣,退後!”
宋侯小眼一翻,當即反應過來,縱馳飛騁,高叫:“陣退百步,徐退,不可亂!”
兩軍各自退後,畢竟經久戰陣,在各自小校、隊正的帶領下,徐徐縮陣,未顯亂象。
唉……
劉濃默然一嘆,心中一橫,輕挽馬韁,控著飛雪徐步而前,漸逼漸近,已至兩百步,揚聲道:“兩位府君既已收陣,何不上前答話?莫非,懼怕劉濃爾?!”
“莫非,懼怕劉濃爾!”
朗朗的聲音,遙遙傳開,將將殺住陣腳的兩軍,齊齊望向郭默與趙固。上至將校,下至隊正,皆不知主將乃何意,而主將也心亂如麻,逢敵於野,三軍混勢,將意不達,兵家大忌。
郭默扭頭看向劉濃,但見其人徘徊於軍陣三百步外,揚著長劍、孤騎哮軍,卻無絲毫辦法可制。再瞥向東方斜坡,日出勝火,映襯白袍與寒甲,層疊漫鋪,手臂圓盾反光,刺的人眼角發酸。
順陽而戰,軍容,極盛!牽一髮而動全身,郭默毫不懷疑,劉濃之意,當在誰先動,便與誰決一死戰!思及此處,左腳一陣抽搐,斜眼瞅向對面的趙固,心道:趙二肥,無利不驅前,若是我與劉濃為戰,其人必抄我後……
“蹄它,蹄它……”
馬蹄聲輕揚,楚殤輕拍馬甲,劉濃漫蹄再逼五十步,朗聲道:“劉濃過境,但求一安。兩位府君,何苦相逼?”說著,拖馬一轉,闊劍環指:“吾乃晉仕劉濃,由江東而至,欲入上蔡!汝等,皆乃華夏之民,胡人傾覆汝土,分食汝父,蹂躪汝母,不思抵仇驅胡,何故操戈於內?!”言至此處,一頓,高聲叫道:“乾坤朗朗,汝等閉眼復土時,可敢仰面乎??”
可敢仰面乎!!!
聞言,數千軍士面面相窺,稍徐,有人輕語,有人低喃,更有甚至,閉了眼睛,滾下熱淚,以手默拭。許是想起了被胡人食之辱之的父母姐妹,太過悽慘悲烈。
這時,趙禮驅馬靠近其父,蒼白的臉上染起兩團紅暈,眉頭卻緊皺,低聲道:“阿父,切莫讓其再言,如若不然,軍心大亂!”
趙固臉上橫肉一抖,瞥了一眼兒子,冷聲道:“禮兒,依汝之計,現下該當何如?引郭默擊之?恐其軍士未必襲擊劉濃,反擊我等!”
“這……”
趙禮面顯尷尬之色,眼睛一陣亂眨,“啪”的一聲,將羽扇一收,沉聲道:“阿父,上策不可取,中策難為,而今之計,當行下策。事不宜遲,莫教郭瘸子搶先!”
“下策……”趙固神情極其猶豫,其子三策:上策,隔岸觀火,趁勢取粟!中策,鼓動郭默,同戰劉濃,待至祖豫州面前,也好有個共犯幫兇。下策,迎取劉濃,再有郭默當面,待石勒兵鋒至時,兩人同罪,石勒若欲攻兩堡,便需遣萬軍而至,即便如此,亦未必可得。
“阿父!”
“罷,唯有舍面不顧也!”
趙固看著已呈譁勢的軍陣,暗暗一咬牙,狠狠瞪了兒子一眼,提馬而前,剛剛奔出陣中,臉上已洋滿笑意,張開雙臂,高聲道:“劉府君,誤解趙固也,切莫動怒!”說著,一眼瞥見郭默也縱騎出陣,當即把馬拍得飛快,邊奔邊叫:“劉府君,趙固唯恐郭郡守不識英傑……”
“趙二肥!!!劉府君,切莫聽信趙二肥之言,郭默並無此意……”
郭默冷眉倒豎,槍拍馬股不斷,單槍匹馬若離弦之箭,飛速迎向劉濃,興許因趙固體重,馬跑得較慢,竟教郭默搶了先。
“呼……”
劉濃吐出一口氣,將馬緩緩一拔,提劍橫陳於道,眯眼看二騎飛來。
當下,三騎對匯於三陣正中,趙禮甚至遣人赤身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