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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部分

笑聲,張揚的笑聲,鑽入耳朵裡,袁陽兒眸子漸爾澄潔,濃密的睫毛顫了顫,臉上的紅暈層層褪卻,伸手撫了撫搖晃的髮髻,摘下美麗的步搖。

“簌!”

……

袁秀侍立於宮殿外,戴著狼牙盔,按著腰刀,臉色慘白若雪,身子猶若風中草絮,歪歪斜斜。她唯恐惹人生疑,是以便在馬靴裡墊了些碎布爛肉。方才,她眼睜睜看著阿姐戴著步搖,款款邁入殿中,阿姐美得不可方物,奈何殿內……殿內乃人乎?

“啊!”

“混帳,殺光,通通殺光!!”

殿內猛然暴起一聲大吼,隨後便是連綿慘叫聲,以及一聲悲鳴。而後,殿外的軍士們拔出腰刀,衝入殿中。殺戮,殺戮,無盡的殺戮……阿姐,阿姐的頭滾於血水中……

“鏘!”

將將拔出一半的刀卡於匣中,一隻修長有力的手按住了袁秀的手腕,匆匆抬首,此人頭戴高冠,卻身披胡袍,拉著她奔向殿外……(未完待續。)

第三百一十五章 雄傑祖逖

老樹參天聳立,烏黑虯枝宛若手掌抓向天空,好似欲將頭頂紅日扯落。

祖逖抬頭仰望,眼睛慢慢眯起來,在那彎曲交錯的樹杆節枝處,初發一點嫩芽,碧綠喜人。老將軍裂了裂嘴,費力的解開裙甲,對著粗壯的樹根撒了一泡尿,迎著微寒春風抖了抖。

駱隆從山下來,慢悠悠走到近前,揖道:“將軍,據內情悉,厭次之戰已畢,邵續、段匹磾不敵石虎與桃豹,已然城破人亡。”

祖逖皺了皺眉,復系裙甲,默然走向山顛邊緣,坐在石頭上,沉聲道:“年前,涼州牧張寔為部下陰弒,其弟張茂復掌涼州,雖力克****,卻終究屈身與劉曜言和。月半前,鮮卑暮容廆不敵石勒,敗守漁陽。而今,北地唯餘代州烽煙猶燃,故而,想必石勒與劉曜將卷騎復來矣!”

駱隆朝著老樹灌了一通,拍了拍手,理了理冠帶,走到祖逖身旁,揖道:“將軍所言極是,胡人內亂與外敵盡去,勢必復圖洛陽,而今屯田方畢,理應早作綢繆。”

山下,鐵甲如潮湧,漫漫卷向陳留,祖逖目遂著大軍北移,扯了根野草放在嘴裡慢嚼,品嚐著泥土的清香味道,花白的頭髮隨風飄揚,肅殺的神情透著弱不可察的疲態。

英雄便若美人,不許人間見白頭,老將已老,頜紋深森,唯餘目光堅硬如鐵。

駱隆稍待了一會,見祖逖猶自陷入沉思,便撩起袍角,坐在野草中,眯著眼,看著旌旗漫天,徐陣如林,淡聲道:“將軍,洛陽城堅,胡人若欲復圖洛陽,勢必攻伐滎陽,從而引李司州分兵據守,再逐一克之!依駱隆之見,洛陽恐難固守,莫若修書一封規勸李司州,使其將洛陽之民內遷豫州,如此亦好補豫州……”

“罷了!”

祖逖擺了擺手,心道:‘李矩其人頑固,豈會拱手相讓?’稍稍一想,沉聲道:“吾料,石勒必然與我對陣於陳留,將我困頓於此。李矩斷不會棄洛陽、滎陽,若兩者兼顧,恐兩者皆失。速傳我命,令韓離率部入洛陽,共防北胡!命韓潛率部出陳國,屯於大河,若有異動,即刻入滎陽!”

“將軍,不可!”

駱隆大驚失色,勸道:“將軍,萬萬不可,而今我豫州兵力共計四萬餘,韓屯騎已卻一萬,若再卻五千悍卒,屆時,如何抵擋石勒大軍?據悉,石勒已屯五萬大軍於鄴城……”

“哈,哈哈……”

祖逖放聲長笑,站起身來,指著鄴城方向,不屑地道:“石勒,敗軍之將矣,焉敢言勇乎?其人屯軍倍過於我,卻不敢肆進,將膽已碎矣,有何懼之?復傳我命,令韓續增兵三千入虎牢,吾獨率兩萬據陳留,足可卻敵!”

駱隆眉頭緊皺,沉聲道:“將軍勇冠天下,石勒自是不敵。然兵者大事矣,不可不察,不容不慎。入洛陽之軍,但為守城故,何需騎卒?莫若遣擅守之步卒而往,復留韓曲都之騎軍於野。至此,縱然遇事,亦可從容應對!”

“擅守步卒……”聞言,祖逖叉著腰,眉心凝川,斜視駱隆。

駱隆默然一揖,面色渾然不改。

祖逖眯著眼,沉聲道:“罷,且命士言率所部五千,屯於陳國,見勢增援洛陽,意在,意在引民南迴!”(祖納,祖士言)

“諾!”

駱隆應聲而起,抖了抖袖,正欲領命而去,卻聽祖逖道:“稍後,我當致信與瞻簀,依汝之見,瞻簀可會入洛陽?”

“駱隆不知!”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