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洛陽,兵戰陳留,從祖……”眉色煞飛,一把捉住劉濃的手腕,疾疾追問:“莫非,祖豫州……”
劉濃搖了搖頭,笑道:“非也,祖豫州半載之內,想必無憂,然……”
“瞻簀!”
恰於此時,遠遠傳來一聲高喚。
朱燾眯著眼睛回頭一看,見是個少年郎君,便對劉濃笑道:“朱燾此番南迴,將滯留月旬。時日方長,何需現下言盡,且待瞻簀大喜之後,你我再推酒置賦。既有好友來賀,汝且自往作陪,吾當入內,一嘗鱸魚之鮮美。”說著,吧嗒吧嗒嘴,攬著鶯雪水柳腰,徑自行向莊內。
碎湖與蘭奴端手於莊門前,當即將朱燾的隨從與騎士一併引入莊中。
滋事體大,謀事需縝密,不可太過倉促,劉濃微微一笑,轉身迎向來客。(未完待續。)
第三百零三章 客似雲來
“劉中郎!”
來者立身於牛車轅上,待見劉濃前來,抖了抖寬袖,長長一揖,隨後慢慢抬頭,面如刀削,略浮滄桑,濃眉大眼,不盡神采。
祖盛,祖茂蔭。
劉濃負手於背後,歪著腦袋,掂胸打量,興許因其身處南荒之故,祖盛面容已非昔日圓潤,盡作黝黑如鐵。
二人對視,繼而,同時緩緩裂嘴。
“茂蔭!”
“瞻簀!”
祖盛從轅上竄下來,一把攬住劉濃手臂,倆人用力的抖動著雙手,歡呼雀躍,神情狀若孩童。往昔舊情,縷縷如畫,呈現於眼,今日重逢,笑容滿顏,把臂暢歡。
“哈,哈哈……”
朗朗笑聲由懷中起,漫漫敘盡青天與桃林。何為情也,此當為情,莫論滄海桑田,不論世事變遷,更無需言位尊與身卑,心牽於彼此,寄懷於往復,而此,便為名士風度。
良久,良久,祖盛笑道:“瞻簀,祖盛居於廣州時,奉命逐蠻匪於野,忽逢一丘,竟與虎丘類似,其上有泉作九轉,恰若往昔之流觴。故而,祖盛投卵於其中,浮泅往追,幾經反覆,僅得一枚。而今,願意此卵贈予瞻簀,望君莫嫌!”言罷,從懷中小心翼翼的摸出一枚雀蛋。
劉濃慎重的接過雀蛋,眯眼一辯,乃是白鵠之卵,細心的放入袖囊中,笑道:“茂蔭,君便若此鳥南飛,為劉濃振翅東回。劉濃無以回贈,唯餘潭中鱸魚若干,任君嚐盡!”
“妙哉!”
祖盛大喜,思及鱸魚味美,舔了舔嘴唇,忽地濃眉一抖,想起一事,神情一凜,沉聲道:“瞻簀昔日來信,我已奉呈於柴桑侯。”
劉濃劍眉一簇,問道:“可有言語?”
祖盛大眼一縮,搖了搖頭,皺眉道:“柴桑侯未作他言,卻命高綏邊與祖盛陳軍於始興,共計八千士卒。”緩緩側身,深深的看著劉濃:“瞻簀,陶公雖都督兩州,然,帳下兵卒不過兩萬。一帳兩分,便為天下蒼生計也。”
“然也,陶公之德,當為吾輩共習。”
劉濃深以為然,祖盛現為陶侃帳下騎都尉,掌控著三千騎軍,他曾致信祖盛,信中言辭極晦,僅言祖逖身體日不如前,陶侃乃何等人物,豈會不知言外之意,雖未明言,但既已陳軍於始興,便是默然回應。
當下,兩人邊走邊聊,再未言及事務,縱談詩書與兵法,經年不見,祖盛依舊不擅詠賦,卻極好兵法,與劉濃一番佐證,各有所得。興高彩烈時,祖盛竟然把胸口一扯,向劉濃展示他的功績。劉濃放眼看去,只見傷痕如爬蜈,累累數道,一時感概。
待穿行喜廊時,祖盛看著緋色成陣,突然濃眉一擠,猛地拍了一下額頭,而後,搓著手掌,神神秘秘的問道:“瞻簀,昔年虎丘所得兩卵,其一,是否,便乃陸氏貴女所投?”
“嗯……”
劉濃神情一怔,揚了揚眉,笑道:“然也。”
祖盛追問:“可是,那枚染繪朱藤之卵?”
“然也!”
“哦……”
祖盛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背手於後,挺胸掂腹,好整以暇的打量劉濃,隨後,疾疾問道:“那另一枚,乃是何女所投?”
“顧……”
猝不及防之下,劉濃險些脫口而出,即便收口極快,也為時已晚。便見祖盛繞著劉濃打轉,漬漬嘆道:“了得,了得!瞻簀,自虎丘初見,祖盛便知,君乃人中之英爾!果不其然也,君不僅擅音、擅辯、擅詠,尚且擅捕美人也,既得陸氏女郎,再得妙音,復得……”不停的挑動著濃眉,神情頗賤。
“茂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