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室。”轉念又一想,嘆道:“罷了,行有不得,反求諸已。此乃碎湖之責,早該有備。”
雪雁咬了咬嘴,怯聲道:“大管事,妙戈,妙戈好似極怕見小郎君。婢子有幾回,恰逢她於暗處,偷瞧小郎君。”
“嗯?”
碎湖步子一頓,將桐油鐙一收,遞給雪雁,淡聲道:“小郎君有言,莫論來處,但作今觀,不可多疑。亂由疑起,然卻不可不防,日後,若有異象,且稟於我,不得私議。”
“是。”雪雁捧鐙欠身。
此時,鶯歌從院中來,拽著裙襬沿梯上樓,朝著碎湖萬福道:“大管事,東廂貴客起了,幾位貴客齊至紀貴客室中。紀貴客見雪正美,意欲與好友出莊,入桃林,破潭釣雪。尚有,尚有少主母尊父。”
昨日,陸玩本欲離去,卻被紀瞻挽留。
碎湖微微一愣,眸子眨了一下,正色道:“嗯,命人速速前往潭亭掃雪,備上各色吃食與頭酒,醒酒燙需多備,溫於壺中。而後,勿需侍奉近前,遙護。閒雜人等,莫近!”
“諾!”
鶯歌領命而去。
碎湖將將走到西樓口,便見孃親徐氏匆匆而來。
徐氏猶豫道:“大管事,有一事……”
“孃親!”
碎湖紅著臉,一聲嬌嗔,眸子裡卻滾動著淚花。
唉……
徐氏神情變了變,看著花容月貌的女兒,暗暗嘆了一口氣,自從碎湖做了大管事,爹不親,娘不愛的,竟不知不覺為家人疏離了許多,當下,心中一疼,壯著膽子,愛撫女兒的手,柔聲道:“我兒,孃親,孃親疼你,不弱於汝妹……”
“知道呢。”
碎湖心中既酸且甜,悲勝於喜,複雜無比,當即穩了穩心神,柔聲道:“孃親,所來何事?”
徐氏皺眉道:“綠蘿小君前幾日承露,身子更為慵懶。然,禮不可廢,稍後理當前往拜見少主母,可需帶上小少主?”
碎湖稍作沉吟,細聲道:“按禮,少主母與小郎君得入中樓,拜見主母。孃親且將小少主迎至中樓,待少主母見過主母,女兒會命人知會孃親,屆時,再令綠蘿小君入東樓拜見。孃親勿憂,綠蘿小君與小少主之事,少主母早已知曉,少主母乃嫻雅貴女,不容猜疑!”
“嗯……”
徐氏眉頭一抖,隨後,想通了關竅,笑道:“極好,極好,我兒的法子絕妙,如此一來,既省卻小郎君諸多尷尬,亦可使小少主承喜與少主母。我這便去照拂小少主,定將小少主打扮得漂亮……”
“噗嗤……”
雪雁嫣然一笑,樂道:“小少主本就粉玉雕琢一般,即便不作任何裝扮,也定能討少主母喜歡。”
“調皮丫頭,小少主豈是你我可議?”徐樂嗔了雪雁一句,笑呵呵的離去。
碎湖眸子掠向雪中小院,柔柔笑起來,心道:‘少主母雍容華貴,典雅若素,臻巧不妒,實乃小郎君絕佳良配。’恁不地,眸子一滯,掠見一抹黑白相間的身影從廊角溜走,細眉一皺,喚道:“妙戈,且稍待!”
稍徐。
妙戈自廊角轉出,明眸緩睞、顧盼生輝,端手於腰際,淺淺一個萬福:“大管事,喚妙戈何事?”
碎湖笑道:“少主母所攜眾婢尚不知小郎君習性與口味,稍後,我告知於妹妹,小郎君雖不會久居於華亭,然侍奉之人不可缺,即日起,妹妹侍奉於東樓,何如?”
“是,大管事。”
妙戈未作絲毫猶豫,淺聲而應,隨即,再度一個萬福:“只是,主母需人侍侯呢。大管事,何不將小郎君習性告知少主母之婢呢?”
“嗯……”
碎湖笑了一笑,好似恍然大悟般搖了搖頭,笑道:“然也,近日太忙,碎湖竟迷障了,幸得妹妹提醒,想必主母將起,妹妹且往。”
“諾。”
黑白相間的窈窕身姿一閃即逝,碎湖抿了抿嘴,心道:‘妙戈,確屬有疑……’又見時辰已不早,院內身影漸漸往來如織,估計著小郎君束冠將畢,便端手於腰間,邁著小碎步,邊走邊思量。
“碎湖……”
將出西樓,身後傳來一聲喚,一回頭,楊少柳攜著嫣醉、夜拂、革緋,款款行來。雪花飄飛,領前一步的楊小娘子依舊縛著絲巾,梳著巾幗髻,斜斜插著一枚離鸞步搖,身襲大紅鬥蓬,左肩嵌著一束碗大海棠,夾得臉蛋極小,淺淺邁著雪絲履,腳尖花瓣一顫、顫。
碎湖迷了下眼,緊了緊腰間的手,忍不住的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