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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部分

劉濃劍眉微凝,逼視顧君孝數息,隨後,念及一事,心中由然一悸,暗暗吐出一口氣,緩緩攬袖於眉,慢慢一揖:“昔年,確乃劉濃莽撞。叨擾了,別過。”

顧君孝未言,微作含首,注視著劉濃轉身離去。

劉濃步伐落得不徐不急,眼底卻越來越寒,不禁捫心自問:‘昨日,為何應允彥道?今日,本不該來!顧氏雖向來熱心朝堂,然,何需我為其錦添一色?不日,處仁即至建康,也已應承於我,定當以義陽朱氏之名,為此事奔走於吳郡朱氏。莫非,一兩日,我亦等不得麼?究竟所為何來?亦或,僅是庸人自擾爾?吾不知也,自釀其果……’想著,想著,不禁裂了裂嘴,默然一笑。繼而,眼底寒光褪盡,復作深邃如海,袍袖飄飄,腳步加快,眼見即將轉出林道,目光卻猛然一滯。

林道外,盛槐下,何人約素如蘭?

何人手持竹簡,融身於陽光中?

吳郡妙音顧薈蔚,伊人斜對劉濃而立。束陽淺淺的纏於其身,恍若紫玉繚煙,葉影眷於其眉,斂於其唇,一明一黯間,憑添幾許媚。其人為何徘徊,其人為何眉宇緊鎖,其人為何在此,莫非意欲告知,顧、王之姻親乎?

道僅一條,若欲出顧氏之門,必途經盛槐畔。

成都侯眯了眯眼,抹了抹左手,挽袖於背後,目注硃色大門,徐步疾走。若出此門,自此而後,顧、劉二氏即為路人,永不為友!(未完待續。)

第三百九十章 心口難開

“且,且慢……”語聲輕顫,前字若蚊蠅,後者漸作決然。

劉濃步伐慢了,木屐起伏時,也非適才輕快,似陷於泥潭,若為纖蘿纏滿身。漸而,終究一頓,好似嘆了一口氣,徐徐轉首,凝視手捧竹簡的顧薈蔚,載餘不見,伊人依舊大紫襲身,巾幗髻,紫蘭步搖,卻非昔日緊領深衣,領間極闊,延頸秀項,皓質呈露,如玉鎖骨不染沿華,若雪似蔥,明媚於淺陽中。若非眼底遮掩不去的悸慟,即乃一束榮曜紫灼。

二人對視,半晌,顧薈蔚看著眼前人,心中自知,他今日能來,已是不易,緊了緊手中簡,微微垂眉,淺淺一個萬福,輕聲問道:“郎君,何來?”

素手捉黃簡,絮陽拂柔荑。劉濃注視著她微微戰慄的尾指,心中如滔亂滾,面上神情卻愈發冷然,稍徐,瞥了瞥林道深處若隱若閃的冠帶,眼睛一眯,淡聲道:“昔日,忽逢朱雀橋,來時,里巷聞佳音。蒹葭,恭喜。”

“啪噠……”

手中簡墜地,砸得腳尖紫蘭輕顫,顧薈蔚玉頸泛起淺紅,眸子深處的悸慟卻更濃,慢慢蹲下身,拾起竹簡,就勢朝著劉濃屈身萬福,漫聲道:“郎君既知,為何猶來?”

“為何猶來……”

左手在顫抖,胸中滔捲浪,成都侯淡然看著巾幗髻上顫動的步搖,緩緩將左手負於背後,語聲平淡:“吾不知也,從心而來,卻忐忑難安。去不思見,焉知,忽逢道中……”說著,微微一笑:“蒹葭,別過。”右手一捲,籠袖於背後,恰好遮住左手,提步欲走。

“且慢!”

顧薈蔚一聲嬌喝,捧著竹簡快步上前,將劉濃打橫一欄,迎視著他的目光,半分不讓,須臾,明眸漸黯,若霧隱南山,微微後退一步,凝眉想了一想,抓著竹簡的手指,根根泛白,俄而,抬起頭來,踏前一步,問道:“郎君所聞,乃何也?”

驕傲的妙音,帶刺的紫蘭,劉濃看了看林中顧君孝,復與顧薈蔚對目,見伊人眸子倔強,渾身卻在輕輕顫抖,心中驀然一軟,惱怒層層退卻,爭勝之意亦隨即煙散一空,復再思及遊思,暗嘲:‘實乃已負人,而非人負已,既知花落各處,何苦手執前塵不放,徒惹各自怨!’想著,目光柔軟,當即側身,朝林中人深深一揖,遂面對身前人,柔聲道:“蒹……薈蔚,劉濃不該來,既來亦不悔。尚望薈蔚,莫怪劉濃。”言罷,沉沉一揖。

嘩啦啦,竹簡復墜,顧薈蔚忙不迭地去撿,奈何手指卻顫抖不休,拾了幾番亦未拾起來。劉濃默然一嘆,彎身去撿,殊不知,手背卻傳來微寒,如冷玉悄浸。

顧薈蔚怔住了,並未撤手,頭上的步搖叮咚作響。

劉濃怔得一瞬,情不自禁的又靠了靠,是她的指尖,乍暖還寒,與昔年一致。大手一翻,便欲將玉手扣入掌心,驀然抬目時,卻見伊人轉過了頭,削肩微顫。

唉……一聲淺嘆,劉濃的手頓滯於半途,順勢往下,將竹簡抓起來,徐徐起身,拍了拍竹簡,遞給顧薈蔚。

顧薈蔚未接,盈盈起身,背對著劉濃,數息後,鎮了鎮神,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