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益州漢中等地長達二十來年,最後為魏武曹操擊破其政權。張魯雖降曹,天師教徒卻得以離開益州,向洛陽長安等地漫延,分為兩個派系:天師,五斗米。衣冠南渡後,天師教入江南,統稱五斗米道。
山林清幽,寬闊整齊的青石階上,往來皆是士庶秀麗女眷。因見劉濃風姿絕美,便紛紛駐足觀看,幸而此地乃是三官大帝道場,不然又定是一場圍觀。
劉氏樂得眼睛都開了花,而劉濃已被看的習慣成自然矣。
故作未知,扶著孃親邊行邊打量景色,但見沿著青石路兩側皆植著翠松,在其樹杆則掛著別緻的小木牌。走近一觀,但見木牌上拓著列列字跡,細細一瞅,竟是道家玄論:不欲視之,比如不見,勿令心動;此“動”何解?翻開木牌,只見牌下擱有符籙。
劉氏見兒子似乎挺感興趣,便笑道:“這些符籙皆得三官大帝賜福,若是有人自問能答木牌所問,便可伸手取至觀中對答。虎頭,你要不要試試?”
“罷了,孃親!”
劉濃微笑搖頭,攜著孃親繼續往上,一路所見這種木牌,皆是張陵所著《老子想爾注》內容,摘取的言論亦不與老、莊衝突,容易被世家門閥接受。便見已有不少世家子弟皆在看牌凝思,或有人取,或有人搖首而走。心道:難怪五斗米道在江東發展至鼎盛,看來已將眼光由平民轉移至世家,而這山中往來之人已有不少世家女眷。嗯,潤物細無聲哪……
牌樓極是清奇,不著琉璃色彩,反倒頗似潑墨山水,只作黑與白。劉濃淡然而笑,此道觀的觀主倒是個人物,不知是為迎合世家投其所好呢,還是自身便是個風雅人士。
徐徐入內,但見其中建築亭臺迂迴,青潭四布,不似道觀更若莊園。前後共計三進三落,東西兩方皆有廂房,唯餘正中內腹為三元正殿。
前進院落有巨大香爐,一大群信眾在此供香,辯其穿著皆是平民。此時,一個小道僮迎上前來,笑問:“敢問道信是那家郎君?”
劉氏唯恐兒子說錯話,便搶先笑道:“華亭劉氏,前來供奉三官大帝!”
小道僮淡聲再道:“原是華亭劉氏,不知劉郎君可是我三官大帝道信?”
劉濃心中微奇,面色卻絲毫不改,淡然笑道:“不知,道僮何意?”
小道僮笑道:“若劉郎君是道信,可由左側入三元殿進奉三官大帝;若劉郎君只是攜家眷前來,便可由右側而入,至清風亭飲茶安待!”
咦!
尚區別對待!
劉濃細細的打量著這個小道僮,年約十三四歲,長得眉清目秀,眼睛烏溜溜的極是靈動;有心嘗試其中不同,遂笑道:“先拜三官大帝再飲茶,可否?”
小道僮眼睛一轉,脆聲笑道:“可則可矣,然,劉郎君需知:不見可欲,使心不亂;既見三官,若心中無存,何意?不若至清風亭飲茶吧。”
劉濃笑道:“既是如此,便至清風亭吧!”
聞言,劉氏暗中松得一口氣,此觀極講心誠,兒子未受三官大帝心印,是以算不得道信。深怕他與人爭辯,衝撞了三官大帝,趕緊拉著他笑道:“虎頭,你在亭中稍候一個時辰,若是不耐亦可四處走走,清風亭有幾處地方景色頗是雅緻呢……”
這時,小道僮伸手一招,再度跑來個小道僮,朝著劉氏行了個道禮,便引著劉氏與巧思四婢由左側而入三元殿。而那眼睛晶亮的小道僮則將手一擺,笑道:“劉郎君,且隨我來!”
道僮在前,劉濃在後。
小道僮時不時的回頭,似乎深怕其突地闖至三元殿去。劉濃心中好笑亦不與其計較,五斗米道傳道時,常演示以術法,非道信不可觀之。
這小道僮是怕我偷窺呀!
穿弄出巷,猛地入眼清涼,呈現一片曲水環繞的亭臺,其間古松隱隱,鳥棲於上嚶嚶清鳴。亭中不見帷幔,陣陣清風徐拂,撩得亭中之人袍角紋展如旗。
三三兩兩相聚,皆是男子,或對弈、或交談,應是攜家眷前來的世家子弟。
劉濃漫掠一眼,見最邊緣處尚有一方小亭空著,便度步而至。來福將葦蓆鋪了,再將便攜矮案擺上,笑道:“小郎君,要煮茶嗎?尚有一個時辰!”
劉濃笑道:“不必了!”
慢慢的倚在亭角,眼光則逐著山間野景。此亭建得頗險,突出懸崖一半,可如此一來視野卻極闊,但見雲蒸霞蔚,灑落山顛作青黃。
遙遙的,有雁成行。
正閒漫著,突地眼神一凝,只見在右下方,飛瀑突瀉激得潭水漫霧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