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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人去幫日本人建立軍隊。”

正確的格式應該是先做遠端計劃,這是目標研究,須先認清目標,所以先要有一個目標分析;中程計劃是為了要達到目標而設計的預算計劃;近程計劃則是切近現實應變。但是沒有戰略頭腦的人將計劃程式改為先做近程計劃,再做中程計劃,最後做遠端計劃,有所謂的三年計劃、五年計劃或是八年計劃,完全不合乎思維理哲(《蔣緯國口述回憶》第十一章《軍制學》)。

對此,蔣緯國舉出德軍名將的戰略觀。古德里安元帥有一句口號,隆美爾也非常贊同,這個口號是“要把綠燈開到戰場的盡頭”。其做法是把最後的目標告訴部下,中間需要暫緩時,再開個黃燈,要部下停止時,才開紅燈。蔣緯國感慨,中國的將官或高階幕僚,學養、眼光欠缺,無法做一個全程的策劃,也不願意把全程的計劃告訴部下,部下走了一步之後,才告以下一步,所以一路都是紅燈,等到長官研究之後,才接到下一個命令,但是長官又不能以最快的速度作決定,所以研判狀況之後的整體性決心是很重要的。

至於參謀或幕僚對主官的互動,蔣緯國以為,雖然許多軍制有書面資料,但是還有許多地方需要詢問將校團,所謂將校團也稱為指參團。將軍沒有校級軍官的輔助,“將”不起來;校級軍官沒有將官的把舵,也“校”不起來,校級軍官是高階參謀,在英文裡面,參謀是stuff,希臘文原意為樹幹,一個公司裡面各部門的主要幹部稱為officer,其他的職員則稱為employer。蔣緯國分析德國軍制的理念,是一個人要先懂得全面,然後再負責區域性,如此就懂得如何與別人配合,所以德軍編制中師參謀長是中校,團長是上校,副師長是准將,師長是少將。先當師參謀長,以幕僚的身份理董其全面,然後再去當團長。國民革命軍在抗戰前採用的就是德國的軍制,抗戰後軍事制度改採美製,遂改為先當團長後當師參謀長,然後升副師長、師長。蔣緯國明確說這種制度有兩個壞處,“第一,在人情方面不上路,例如有三個團長,原來是生死弟兄,好得不得了,等到要升師參謀長時,三個團長搶一個師參謀長,這三個人就變成冤家了;第二,從理智方面來說,應該先全盤歷練,瞭解了全盤之後,再去負一部分的責任時,才會主動配合整體的需要。換句話說,當師參謀長能瞭解全師的需求,等到成為團長時,他知道他這個團在全師裡是一個什麼樣的位置,他會自動地來配合,等到師長下命令,他心理上早已有準備,知道在這種狀況之下,下一步應該做什麼”。

從蔣緯國回溯辛棄疾(11)

世道澆漓與軍界怪相

蔣緯國在抗戰從軍期間,以其留學的背景作為參照系,比對出國民黨部隊的低能、謬誤,種種不上路的地方潰瘍面積很大,一時半會難以扭轉。

因而參謀擬設作戰計劃,必須考慮此類制約性因素。

近代社會轉型急劇,來不及做優遊不迫的姿態,軍隊亦然,至令怪象百出。何應欽的參謀汪敬煦談道,抗戰後期大型的湘西會戰,日軍敗北,何應欽電告王耀武,說他要親自到戰場察看,除了戰死的國民革命軍屍首移走之外,陣亡日軍及馬匹放置原地不動,因為抗戰期間流行一則笑話,每次戰役結束後,統計由各團、師、軍所作陣亡日軍的報告,加起來日本人都死光了。

黃仁宇在《黃河青山》《地北天南說古今》中屢屢提到部隊戰士的渙散、困窮、戰力低下,吵架、鬥毆、裝備粗陋,簡直是家常便飯。就是黃仁宇本人也染上粗鄙郎當的習氣,上世紀80年代他到中國社科院演講,明史專家王春瑜負責接待,親見他座談時忽而躍起,蹲在沙發上,指手畫腳,拍胸擼袖,就是當兵時留下的後遺症。

1941年初,蔣緯國從重慶到西安報到,坐何應欽將軍的飛機到西安,交由胡宗南部分發。期間隨何氏到某一站去視察前方部隊,夜裡1點半鐘,他聽到部隊吹起床號,而按規定應是早晨5點,他覺得奇怪,為什麼1點半就吹號呢?原來師部告訴團要4點半起床,團告訴營4點鐘起床,營告訴連3點半起床……最後到師集合場,如此算來,士兵不就要1點半鐘起床了嗎!次日晨5點鐘開始講話,天由矇矇黑轉成東方魚肚白,等到講了半個鐘頭後,天已經大亮,何應欽就走下講臺去看部隊。後來何將軍就問為什麼這些士兵紅眼睛的、有眼屎的那麼多,蔣緯國在旁於心不忍,他想,士兵1點半鐘就起床,到現在已經4個鐘頭了,眼睛怎能不紅,他們半夜都沒睡嘛!蔣緯國痛憤不已,為了一個長官的講話,部隊竟然如此自我消耗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