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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部分

可他愛凌夢莎之深情,實也超逾自身性命,便算她有天大的罪過,豈又忍心白刃相加?劍鋒距她白頸不足兩寸時,前情往事,歷歷湧現心頭。月下花前,多少暱言喃語,互訴衷腸;劍場雪峰,幾多歡聲笑語,對劍放歌……

在眾人的驚駭聲中,他總算將這一劍凝住不發。

白若雪嚇得顫抖著聲音道:“紀師兄,你……你瘋了麼,她可是……可是……”此時此刻,要將兩人的情事一言概之,諸多言語顯得太過蒼白無力。

平日凌夢莎毫無隱瞞,將她與紀然密愛之事,傾囊對白若雪吐露,是以她對他二人之間的事情,知之甚詳。可凌夢莎聲稱不知孩子父親是誰這樣的話,在她聽來也是絕不可能,除非她受了壞人**後懷孕。可看她的樣子,又絕非受人**而孕。而且自己與她數月同在托木爾峰上,每日形影不離,同吃同睡,除日間男女弟子一起切磋劍術,連個男人也不曾見過。直到她身子不適,下峰來請精通醫術的虛月診治,方始知道懷了一個多月的身懷。

白若雪又想,醫道乃天山一絕,虛月師叔深得師祖真傳,不說她有起死回生的本事,診脈之術,卻是頗為通神,隔空診斷,尚可分毫不差,此等事關師門榮辱的大事,又豈會有半分差池!

將所有的可能都思徹,硬是理不出個眉目來。此刻白若雪唯一心裡可以確定的是,凌夢莎與紀然兩人之間真心相愛,決計沒有摻假的成分。

凌夢莎眼見紀然暴跳如雷,又這般怒劍相向,白刃加頸,心想得能死在他的劍下,也算心甘情願了,又何必苟留於世,遭這說不清道不明的事情折磨。

紀然這時的表情,又何止“信任”二字能夠囊括,非但不信,而且將凌夢莎想成無比惡毒的女人。

她說“紀師兄不相信我,今日唯有一死,以證清白!紀師兄,你信得過師妹我麼”那一刻,心裡想著此前兩人傾心相愛,心意相通,便算全世界的人不肯相信自己,有紀師兄相信自己,已然足夠。原盼他好言安慰一番,沒想到卻成了眼下這等局面。

其實也用不著白刃相加,僅憑紀然這句“你為何這般害我?”她便全然明白他現下的心思。

她越想越覺著,活在這世上好生無趣,當下更無多想,挺身倏起,尚未站直,將頭猛地轉了過去,紀然手中銳利無比的劍鋒,在她喉嚨上輕輕一割,登時珠玉墜地。

她拼盡最後一口氣,望著紀然,斷斷續續地道:“全天下的人都可以誤……誤會我,不相信我,紀師兄,唯獨你……你不可以,不可以……”垂淚閤眼而逝。

紀然慘然變色,伏在凌夢莎屍身上,揮淚大慟,嘴裡悽切道:“師妹,師妹,不是我不肯相信你,而是你說這事太過聳人聽聞,你叫我如何相信……”

白若雪見平日玩伴陡然身死,大悲之下,淚水一下子便流了下來,站在近前,淚眼望著紀然緊緊抱著凌夢莎的屍身,悲聲大慟。於此大庭廣眾之下,她再也忍耐不住心中的酸楚,嗚嗚咽咽哭成了個淚人。

望著橫死地上的凌夢莎,虛月眼眶紅潤,不住搖頭嘆惜。

蕭影心下惻然,不自禁幽然暗歎:“凌夢莎對紀然,可算得生死相許。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便是被人稱作‘無花果’的植物,那也是有花的,只是花開得較為隱蔽,肉眼很難看到,才被人們稱作無花果。若非向紀然證明自己的清白,想來凌夢莎斷然不會輕生。難道這世間真有無源之水、無花之果,女人竟能無故受孕?只怕這個秘密,都將隨著凌夢莎的殞世而湮滅,成為永不為人知的懸案。”

虛月噙淚嘆惜一陣,這才收斂傷情,說道:“師門俗事,可讓各路英雄見笑了。各位請移步偏殿,先行用些薄酒飯菜。貧道尚有一事處制妥當,方可與各位同上托木爾峰。子顏,你帶領師兄妹們,好生招呼各路英雄,不可簡慢了。”

子顏諾了一聲,又看了一眼凌夢莎的屍身,紅著眼睛,招呼群豪去了。

群豪各懷心事,有的愀然不樂,有的扼腕嘆息,有的黯然神傷,有的滿腹疑團,也有人幸災樂禍。人既已死,再大的疑問也無從問起,感懷傷痛、惋惜憐憫,也只徒增憂絲。只得客隨主便,紛將出門,依著天山弟子指引而去。

如塵正待出門,虛月叫住她道:“貧道有個不情之請,不知會不會太過難為貴妃娘娘?”

如塵道:“虛掌門大義凜然,實乃為國為民之巾幗英雄。事過境遷,你也無須娘娘長娘娘短的叫我,有事只管吩咐下來,何煩客氣!”

虛月慘然嘆道:“我這個凌夢莎師侄,可算天山門下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