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道布上眼線,自己則從此落足於天山北面的山腰間。那裡常年一線陽光都照不著,幽寒無比。正因這樣,她才得以練成一套返老還童之功,可使容顏永駐。”
她說到這裡,轉眼過去凝視凌夢莎的屍身,緩緩伏身下去,流淚道:“幽情妖姬因愛成妒,如今報在了可憐的夢莎身上。夢莎,師叔修了一輩子的道,臨到老來,還是悟不透人生真諦,一時糊塗,只道你行為不檢,失了貞潔,將你一陣咒罵,你這才負氣下山。同為女人,你又有了身孕,師叔為什麼不對你好一點。是師叔錯了,是師叔對不起你!”
如塵在一旁勸道:“人死不能復生,還請道長節哀!”
頓一頓她又道:“幽情妖姬做下這事,竟是如何讓凌姑娘懷了身孕,叫人半點摸不著門道,可當真是邪門得緊!”
李宛兒悶了半天氣,這時突然開口道:“師父,我聽人說,只要親一親嘴,也能……也能……”花面羞紅,話到嘴邊,硬是沒繼續說下去。
如塵知道她要說什麼,說道:“你是要說,親個嘴也能懷孕,是不是?這等哄小孩子家玩兒的話,你也信。”
李宛兒低頭不語。
這段日子以來發生的一連串事情,對李宛兒來說,可是驚天動地。這些年牽在蕭影身上的一屢柔絲,似一夜狂風暴雨過後,已是蛛網斷絕,絲絲難續。她整個人便也像空了心一般,每日變得無精打采,少言寡語。這時見凌夢莎一個芳華少女,春逝匆匆,去得這樣可憐,不由自憐自傷起來。
虛月拭淚道:“幽情妖姬為人最是陰毒狠辣,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這事她既是親口承認下來,定非虛假。只是她神不知鬼不覺,竟能做出這般事來,當真可算是千古奇聞。夢莎,你泉下有知,定要保佑我天山派此番大難得逃,他日舉全派之力,師叔必要徹查此事,為你報仇洗冤!”
說完她正色又道:“事不宜遲,咱們當即刻料理完後事,趕赴托木爾峰,夜裡敵人會否偷襲上山,實難料想。”
當下一眾人七手八腳,收殮入定,將之去天池邊一塊風水秀美之所,草草掩埋。
不知何時,紀然木樁似地站在後面。眾人將土石在墳頭蓋定,回過頭來,見他直愣愣站著,盡皆嚇了一跳。
白若雪安慰紀然道:“紀師兄,凌師妹已入土為安,你就別再傷心難過了!”
不說則已,這麼一說,淚水自紀然眼眶裡奔湧而出,話聲嘶啞道:“師妹,師妹,是我錯了,我不該懷疑你,是我害死了你!你等一等我,黃泉路上,我來給你賠不是來了……”撕心裂肺一聲悲號,整個人如飛鳥一般,倏地從眾人中間的縫隙平身掠過,頭前腳後,撞向墳上大石。
但見血漿四濺,他的一個頭,已然血肉模糊……
不多時,凌夢莎的墳旁,另起了一座新墳。
虛月望著兩座新墳,臉色悲悽,慘白如紙,失聲道:“當真山雨欲來風滿樓,天不佑我天山派,祖宗百年基業,難道真要自我而斷絕……”
天色向晚,眾人勸得一番回來,這才與群豪一道,百餘人浩浩蕩蕩,徑往托木爾峰進發。
天池幽處天山腹地,由此上托木爾峰,尚有不少路程要走。
方始上路,虛月見群豪個個面露疲態,一問子顏,他支支吾吾道:“師父命弟子們今日午時便離山而去,早上便無人下山購置米糧,一下子來了這許多人,無米之炊,弟子們便是做不出來。本來有幾壇陳釀,昨日也給紀師兄喝醉,打了個稀巴爛。”
虛月搖頭嘆氣,正要說什麼,有人老大不客氣道:“我說虛掌門,既是要咱們賣命,這不給飯吃也就罷啦,一口酒,可是無論如何斷不得的。山上你那老道觀中,可有酒水備下?”
虛月勉強賠笑道:“石門主說笑了。這明月出天山,好酒只怕也是出自天山。我白師兄生前愛喝一口,天下盡知,莫非石門主不知?”
這石門主是嶗山巨峰門門主石巽,嗜酒如命,人卻頗講義氣,只要有酒好喝,他可以為朋友兩肋插刀。
他這一說,倒是提醒了群豪,有人粗聲粗氣便道:“山上若沒飯吃,這仗不用打了,早晚得輸!”正是武夷派掌門楊大壯。
虛月為叫他們安心,忙道:“天池離市集不遠,這才沒有備下酒糧。托木爾峰卻是瓊漿玉露,喝之不完,米糧肉味,應有盡有。各位英雄大可放心。”說完與群豪急步而行。
蕭影怕露出破綻來,不便與眾人同行,認準路途,正要飄然先行。突然一隻柔軟滑膩的玉手伸來,拽住他臂彎,繼而有個嬌脆婉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