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瑤點頭道:“這我信得過。只是她那女兒玉兒只是個嬰孩,卻用不著縫製大人的衫子啊?”
蕭影道:“之前咱倆被江湖黑白兩道追入絕境,就在那隻怪鳥救走咱倆之前,你沒聽師父講過,她說:媽經常反覆做著同一個夢,夢見咱玉兒沒有死,她一天天長大。先幾年她還是蹣跚學步的時候,跌跌撞撞撲到我身上,入我夢來;近幾年來到我夢中,她身姿盈盈,已長成了大姑娘。她喊我的那聲‘媽媽’,是那樣親切又真實。我心裡感覺到,她從來就不曾離開這個世界。可每當夢醒之時,又不得不承認當年血淋淋的事實。這一切都是怎麼啦……這一切都是怎麼啦!”
朱瑤點頭道:“嗯,確有此事。唉,可憐天下父母心,更難得的是,如塵前輩的玉兒都死那麼久了,如今人人身逢戰亂,她卻仍然惦念著她。可惜……可惜我媽媽過世得早……”說到這兒,話音不由有些哽咽。
蕭影亦是眼眶一紅,說道:“過去之事,不提也罷!”
頓一頓,他又道:“最難得的是,師父她老人家愛女如此之深,卻肯將她一針一線用心血縫製而成,藉以憑弔哀思的衣裙,留給你醒後換穿,這份心意,實可算難得。你便試試,瞧大小如何?”
朱瑤點頭答應一聲,避到石頭後面,將身上血汙衣裙除去,換上新衫子,長寬大小,絲絲合身,當真是不該多處一分不多,不該少處一分不少,比起自己親手量身裁製,都要合穿。
待出來蕭影一瞧,不由得訝口叫道:“瑤兒,這衣服……這衣服是師父特意為你裁縫的吧!”
朱瑤道:“嗯,想來她那玉兒跟我一般大小。”
蕭影本有話再說,但少林事急,牽了朱瑤的玉手,說道:“咱們這便趕往少林!”
話聲未落,朱瑤只感身子一輕,兩人已然來到洞口,心下暗暗吃驚:“影哥哥的輕身功夫,似乎比往日快捷了不少!”
蕭影先前飛奔入洞之時,便已察覺身子輕飄飄如要飛起,那時未作多想,只道自己埋在土中,時日久了,這麼突然破土奔行,便似一個人負重而行,丟開身上累贅後,自然身子會輕便得多。
這時奔出洞外,外面路面寬整,奔行更加快捷,登覺周身氣流湧動,雙臂雙腿之間,似有毛羽長出,用眼睛看時,卻又不見有何異狀。
他現下內功比起原先深湛不少,奔行起來極不適應,便連自己都有些兒難以掌控,做到收發自如。一路拉著朱瑤愈奔愈快,不注意前面長草綠叢後面,是一座高高懸崖。兩人一下子衝了出去,身子凌空,才發覺不對,已然不及。
兩人駭然驚呼,雙雙手牽著手,急往崖下墜去。
蕭影耳聽呼呼下墜的風聲,心裡只在想:“不能讓瑤兒死,不能讓瑤兒死……”
見離地面愈來愈近,他右臂運力向上,將朱瑤摔騎自己背上,心想自己先著地,便摔瑤兒不死。當下四臂張開,盼能將朱瑤護在背上,著地之時,不致令她傷到一絲一毫。
朱瑤早已嚇得半暈不死,此刻全然沒有意識,只知道牢牢抓住蕭影的背上衣服,哪能想到蕭影有何心思,做何舉動。
下意識間,她眼前忽然起了幻覺,似乎看見一隻金光四射的大鳥,揮動著兩扇數丈長的金黃大翅膀,御風飛行。兩支金翅上下只一揮間,模糊見那天上白雲湧退如風捲。
此刻不知自己是生是死,眼前是幻是真。
迷迷糊糊之際,只聽蕭影的聲音喚道:“瑤兒,瑤兒,你還好麼?”
朱瑤心頭一喜,答道:“我……我……啊呀!”
她這一幡然醒覺,登見身下果有一隻金翅大鳥,狀似鳳凰,又似朱雀,馱著她急速向前飛馳,下面卻是萬丈高空,不由“啊呀”一聲,心中驚駭不已。
這聲驚叫過後,不見蕭影其人,不由悲聲哭道:“影哥哥,你去哪兒啦,你去哪兒啦?”
卻聞蕭影的聲音道:“瑤兒,你不用怕,我在你下面啊!”
朱瑤更是大驚失色,凝眸細瞧雙手抓附之處,果然是蕭影那身衣服,先前大鳥雙翅金輝四射,刺得雙眼幾不能視物,這時方始看清,竟不敢相信眼前金光萬丈的黃金大鳥,是蕭影所變,連忙問道:“你……你怎地變成一隻大鳥啦?”
此話一出,立知凡胎肉身,畢竟不能變身蝴蝶和大鳥,這一切終究只是一個幻覺,必定是影哥哥落崖死後,念著咱倆今生情緣未了,變成一隻鳳凰,救自己來啦!
卻聽蕭影道:“瑤兒,你小心坐穩啦。我這隻大鳥不是變的,而是修習了《涅磐真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