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排輩,哪裡輪得到張憲、王貴之流充任副都統?牛皋比眾人都大了十來歲,昔時追隨岳飛立功時,張憲等都要嫩得多。若論軍功,牛皋前番率部平定京西時,張憲等還在率部往援劉錡未返,斬獲遠比不上牛皋,但最後岳飛臨安覆旨時,卻是王貴接任鄂州御前軍主帥,張憲為副,輪不到牛皋出頭,便是老牛這副德性讓人不能放心。但田師中出事時,卻無人可以與牛皋相比,不得憶只得任其暫統鄂州軍,史上曾用過的董憲卻已經為嶽雷所殺,再不能奪此位了。
但眾軍哪裡趕得上牛皋?待大隊出動時,牛皋已經縱馬賓士到那土堡前,此堡總有三丈高下,可容百餘兵馬,雖不及此番牛、韓二人所率千騎之多,卻是憑工事可拒千騎,哪裡會怕牛皋一人?不過老牛跑到堡前,就在馬背上張弓搭箭,一箭離弦而去。“嗖!”的一聲,那金軍主旗應聲落下,後面眾軍大聲驚呼,堡中卻半點聲息也無,牛皋在堡前哈哈大笑,勒馬轉身,高聲道:“王爺請看,哪裡還有金賊在此?”
韓世忠駭然。顧不上罵牛皋。卻往堡中檢視。果然處處零亂,蛇鼠相繼,兔遁鴉飛,哪裡有半分人跡!看堡中模樣,大約已數月不曾駐紮軍隊了,此間已經遠離了襄陽數十里,再往前已經是唐州地界。往昔時便沒有戰事,這裡也有金騎出沒,堡中更是兵馬擁堵,人喊馬嘶。韓世忠不禁唏噓:“京中諸臣,聞金賊色變,豈料江淮間荒疏已久,牛兄,金人是幾時退去地?”
牛皋在後面得意洋洋:“莫說此間。便是唐州城下。老牛也已經去了多次,那些個賊子見我小隊騎軍迫近,戰慄驚惶。卻無人敢出城迎敵,城頭上值守的宿衛也無幾個,旌麾雜亂,料那金人主力早已經大舉北上,聞說唐州榷場已經久未開市,大約做不過晉城商賈,連行商也怕招惹不起,又怕洩了城中底細,只好閉門自保,按牛某所料,那城中最多不過千餘兵馬,若王爺有興致,便率這千餘騎,派遣幾名細作至城中接應,取那唐州不難!”
韓世忠駭然道:“老牛,韓某不必說了,你家小雖在襄陽,便不怕天威所至,玉石俱焚?朝中一班文臣,整日裡便尋武將的不是,咱家在臨安,每日如履薄冰,只合在西湖邊買醉度日罷了,你還敢惹這潑天的大禍?!難道此番上書惹的禍還不夠麼?”
牛皋森然道:“韓爺說得不錯,老牛便到了臨安,也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縱學得嶽大哥頂天立地,那班小人奸賊下殺手時難道還會有愧於心不成?前日裡田師中欲害某家時,晉城楊兄弟那裡已經帶過信來,囑老牛將家小移往襄陽,一旦有變時,自然有人接應,老牛雖魯鈍,也非任人宰割之輩,倒是偏勞韓爺為咱編排個去處,回臨安覆命才好!韓爺莫辭辛苦!”
韓世忠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喟然道:“嶽兄弟之死,韓某實在有愧於心,然身在局中,雖得嶽兄弟再三襄助,僅得芶免而已,自顧尚且不暇,哪裡還幫得了嶽兄弟?但牛兄弟若肯收回成命,老韓便拼了此身,也必保得牛兄弟平安,此心天日可表,牛兄何必定要壞了門風,日後家門中面上也不好看!”
牛皋仰天長嘆,道:“嶽大哥當日便是看不開,精忠二字,何必以命相換?只要殺得金賊,恢復河山,便是大忠大孝,似此命喪宵小之輩手中,於世何補?楊兄弟日前來書,道是有‘金蟬脫殼’之計可用,也不必壞了名聲,卻能脫得樊籠,若能兩全,何必定要向臨安去領那一刀?”
韓世忠默然,不敢作聲,岳飛之死,當時未必無計可用,但岳飛若是像牛皋這般似拙實巧,又豈足為大宋朝第一忠臣?天下間眾口悠悠,必不令忠魂久蒙此千古奇冤,日後青史上,定有明辯,但此時秦檜掌中樞,一應文字,無人敢與岳飛辯冤,連自家都不敢作聲,又安敢令牛皋到臨安自辯?料來牛皋若到臨安,或者一時間還可平安,家小賜宅也非異事,待鄂州軍中稍平,卻難說得很了,那時編排個什麼罪名,落節也非異事,只怕喪命也有可能,自家能夠保得多久?
當下不再苦勸,只得道:“唐、鄧二州,牛兄弟就不要妄動了,韓某家小還在臨安,不敢陪牛皋快意於河北,他日牛兄揮軍北上時,韓某自會在臨安焚行酹酒以賀,河北若盡復於牛兄之手,且報與臨安韓某府中,韓某定當浮一大白!楊兄弟在澤州、潞州,經營得偌大事業,某料他必不肯久困太行,必會興兵北上,只是不如牛兄得的確切訊息,韓某雖無能為,也可聊以自安了!愧甚!愧甚!”
這一番巡按沿邊,所見土堡城鎮皆是如此間所見,一片荒蕪,金人久已不在此囂張了,韓世忠過去,曉得牛皋與王德所言不虛,但自趙構處討得口風之後,韓世忠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