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已經具備所需要的條件,前提是江南能夠長期偏安,而不被宋金戰爭所拖累,更不被元蒙入侵所打斷。這個前提條件,重任就落在了晉城軍的身上,對此楊再興心知肚明。
姚這幾年卻一事無成,安頓家小之後,流離於建州、信州間,也偶爾貨賣些傢什與建州分號,卻是養活家小也難,眼看李德等都發了財,卻只是豔羨,全無進取之心,諸兄弟間,就姚一個顯得笨拙些,沒有高林等人的大氣,也沒有李德的精明,兄弟倆一路上趕往晉城,李德早已經放過話:返江南後就讓姚到坊中當一個主事的,掙些錢養活家人,姚卻有些面薄,沒有答應。
楊再興見姚坐在那裡老大無趣,也曉得姚一向地為人,舉茶杯道:“姚兄弟作何營生?可有意到晉城來?”
姚心頭一跳:“大哥吩咐,某家無有不從,只是兄弟笨拙些,怕誤了大事。”
楊再興笑道:“這個卻無妨,姚兄弟絕能勝任地:為兄想請姚兄弟到崖州、大理、西遼等地,尋找一批棉種,臨安市面上有售白疊布,即由此棉花紡織而成,姚兄弟可願意?安家銀子由為兄出,先到羅彥處支取百兩回家,再向江南分號取路費,一應開支不必拘束,卻要大量紡工和棉種來。”
姚自然滿口應允,李德卻兩眼放光:“大哥說的可是崖州木棉?”
楊再興見李德眼中綠意,哈哈大笑。
入夜時,輾轉經河北諸路而來的上京密函,終於到了晉城,楊再興拆開閱罷,不解其意,遂召洪皓共同研究,洪皓展箋一覷,失聲驚呼道:“大金國師,宇文虛中!”
………【第一百五十一章 宇文虛中,所謀者大!遷民。】………
宇文虛中?”楊再興嚇了一跳:“他在上京做官做得何要長兵器?難道他要與兀朮廝殺?”
上京城中兵權,皆在兀朮手中,莫說三百人的裝備,便是上了十來支長槍在上京城中出沒,也須在兀朮手中報備,倘若宇文虛中不是與兀朮作對,便要三百帶甲兵馬也不難。但眼下宇文虛中竟然要從晉城商號處購買兵器,則上京之亂可想而知。
“金國禮部尚書、翰林學士承旨,河內郡開國公,這宇文虛中位極人臣,號為國師,朝中南北面官制,多出於宇文虛中和韓昉之手,他與兀朮作對有何好處?若要除兀朮,為何不與完顏亶相商,卻要私購兵器?”洪皓口中喃喃,在書房內來回踱個不休。
楊再興拾起書函,仔細閱讀,見其中有“處非常之地,謀非常之策,行非常之事,固須與非常之人謀之。將軍龍鑲虎步,佔中原腹心之地,而通商南北,誠乃非常之人矣,若於上京有所期,曷如行此計哉?”
一邊讀,一邊心中狐疑,隨口問道:“先生,此函並無宇文虛中落款押印,如何知是宇文虛中手書?這字型大宋國中能夠寫的不下萬人,如何便是宇文虛中文字?”
洪皓停步笑道:“大人若上陣去,對手若也使槍,大約可知用的是何種槍法罷?寫字也不過如此,只是卻非大人所長罷了。某在上京時,多曾在王公大臣家中見他手跡,此函筆劃間如行雲流水,全無臨摹跡象,便是旁人要仿他筆跡也是仿不來地,是以一見便知是他手筆。不過天下間能夠熟知者三五人爾,老夫可算得一個,大約張邵、朱、韓昉等人也該認得出來,上京那些番子卻認不得。”
楊再興聽罷,略一思忖,大駭道:“宇文虛中要造反!”
洪皓沉吟道:“此人在上京地位聲望之高,除韓昉之外,在漢人中不作第二人想。便是反了金國,誰敢收他?若返臨安,聖上敢留他在朝中麼?便留在臨安,只怕權位還遠不及上京時吧?這等人還要反,誠非事理矣,大人何故稱其要反?”
楊再興訕笑道:“某也是直覺爾,宇文虛中在上京中如此作為,多年來深藏不露,必然所謀者大,若是為了殺兀朮。最佳者莫過於假完顏亶之手,據上京分號所言,完顏亶對兀朮也久有不滿之意,殿堂上常默然不語,聽任兀朮擺弄朝政,宇文虛中若召御前軍而清君側。當非難事,但宇文虛中竟然不肯求助於完顏亶,非反而何?”
洪皓點頭道:“大人說的是,當初聞說宇文虛中秘發書至臨安,請聖上勿發其家小至上京,然金人書至臨安,聖上竟然窮搜江南,遍求其家人而送至上京。還道是傳言,眼下看來,宇文虛中謀之久矣!”
楊再興思之再三,苦笑道:“先生以為。宇文虛中要反金,臨安聖上卻深怕其反,是何緣故?”
洪皓略一滯,不由得睜大眼睛失聲叫道:“五國城!”
楊再興默然點頭,兩人心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