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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部分

繡山河,那金線本是織了金絲的絲線,不比尋常絲線的柔軟服帖,總有一股剛硬氣。

然而我曉得,這世間的剛都能被柔克住。

玄凌沉默聽罷,不覺色變連連冷笑,“說起此事最是叫朕生氣,你懷孕進宮之後多少流言在朕耳邊刮過,說你腹大異於常人,所懷必定非朕之子。如今你誕下雙生子,恐怕她們到了你面前連舌頭也要打結了。”

我掩袖依依而笑,“四郎這話好刻薄!聽聞宮中諸位姐妹都曾想來給臣妾道賀,只是臣妾實在無力相見罷了。時至今日,相必眾人的誤會都已解了,大家見面時依舊能和睦就好。”

玄凌微露鄙夷神色,“如今她們還有什麼舌頭可嚼,只得拜在你腳下俯首而已。成王敗寇、表裡不一,可不只是朝堂上的男人會用。”

我伸手撫一撫玄凌的眉心,柔聲道:“豈能事事盡如人意,面子上轉圜得過就好了。”

他彷彿在思索什麼,眼底有濃密的柔情洶湧上來,他忽然擁抱我,用力地,“嬛嬛,你與朕是夫妻,但願不會如此。”

我牢牢望住他,輕輕低吟,“至近至遠東西,至深至淺清溪,至高至明日月,至親至疏夫妻。只要四郎時刻相信嬛嬛,咱們就是至親夫妻了。”

他吻一吻我,有冰涼的觸覺,觸覺之外更覺他唇紋的凜冽深邃。我驀然一驚,緩緩閉上了雙眼。

須臾的寧靜,時光簌簌地隨著錯金小獸爐裡的青煙嫋嫋搖過,似無聲的風煙。打破這寧靜的是玄凌的一句話,“朕一直有句話想問你,那晚你怎麼會突然動了胎氣就要臨產,不是還有兩個月的日子麼?”

我知他起了疑心,緩緩鬆開他的懷抱,捋一捋鬢角垂下的曼妙花枝默然不語。浣碧遠遠侍立在窗下,聽得這話不覺唇角微微一動,見她方要啟唇,我微一橫目,已經笑顏如花,“浣碧去端燕窩來,嘴裡發苦想吃些甜潤的。”轉首看向玄凌道:“大約臣妾身子重,腳步重些驚了永巷瞌睡的貓,那貓受了驚嚇發昏撞在臣妾肚子上,雖說虛驚一場,到底是捏了把汗,臣妾以後必定格外當心。”

他目光中的疑慮漸次深邃,“果真麼?”

“是”,我仰起頭,眸光堅定而沉靜,“皇上方才還說要相信臣妾,那麼臣妾現下所說,皇上就該相信--沒有旁人,只有貓。”

他的目光良久滯留在我的面龐上,真實的如冰堅冷漸漸化作秋日靜水般的沉粹無奈,他摩挲著我的面龐,“無論是人也好貓也好,朕明白你的意思--你不願意後宮再起風波。然而。。。。。。”他的眸中驟然閃過一絲雷電般的厲色,“這事原本是無頭亂子,你又執意不肯說,朕不深究也罷。只是種種是非都是出自那些閒極了的口舌,朕倒要好好瞧瞧,看她們還要嚼出哪些閒話來!”他怒氣愈盛,“朕必要好好治一治,否則朕的後宮豈不成了流言肆意之所,傳出去叫萬民笑話!”

我心平氣和瞧著他,愈加低柔婉轉,“皇上不要生氣罷。後宮女人多,閒極無聊說幾句是非也是有的,未必是有心。再論起來,後宮的事再大也不過是女人的事,自有皇后娘娘做主,皇上何必趟這趟渾水,反叫人落了偏心臣妾的口實。--終究,皇后娘娘是最賢德良善的。”

最末的話,我說得輕緩,然而極誠懇,字字紮實落在了玄凌耳中。他不覺失笑,“你還怕落人口實--滿宮裡誰不曉得朕偏疼你,朕就是要她們曉得,才不敢再輕視你半分!”他停一停,眉心的褶皺裡凝住了幾分失望與不滿,“皇后從前是擔得起‘賢德’二字,如今也是耳根子軟了,不知是否年紀大了的緣故。”

我容色謹慎,“皇后娘娘麗質天生,保養得宜,望之如三十許人。”

“三十許人?”玄凌輕輕一嗤,“皇后比朕還年長--昨日見她眼角也有皺紋了。”

我靜靜聽著不語,半晌才含笑道:“好好的說起這些傷感話來了。臣妾只說一句,請皇上喂臣妾喝了這盞燕窩罷。”

玄凌嘴角輕揚,卻也微笑了,如此一盞燕窩吃完,卻聽得門外小允子稟報,“皇后娘娘鳳駕到--”

我猛地一怔,皇后身份矜貴,向來不輕易到嬪妃宮中,上次為了槿汐之事大興風流,如今--我心裡一沉,只覺得厭煩不已。

皇后頃刻已經到了。我自不能起身相迎,她也十分客氣,滿面春風道:“淑妃好好躺著就是,如今你是咱們大周最有功之人了。”說罷忙向玄凌見禮。

皇后著一身紅羅蹙金旋彩飛鳳吉服,在金掐玉赤金雙頭曲鳳步搖的奪目珠光中容色可親,彷彿歡喜不盡的樣子。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