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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部分

須逆風而行,世事錯落皆是命中註定,我不會怨恨你分毫。』

他輕輕一笑,眼中悲涼之意卻更深重,『我畢生渴望的人不能得到,卻又辜負兩位無辜女子,的確不堪!』

我挾了一筷子桂花香藕在他碟中,勉力微笑道:『這是在先帝與舒貴太妃昔年情深意重的地方,又是你的故居,何必總說這些傷心言語。』

他白皙的手指把玩著手中的酒盞,盞中酒液卻一滴不灑,他聲音平靜的的沒有一絲波瀾,『我怕再不說,以後會來不急!』

心中悚然一驚,我手中的銀筷倏地滑落,落在桌上相觸時有玎玲刺耳的聲響。如大把芒刺密密錐心,我不由脫口道:『胡說!』

他只是如常神色,唇角揚起輕緩的弧度,『不是嗎?與你相見多半是在合宮飲宴之時,連線近你都十分困難,哪裡還能這樣說話!朝宴晚飲,人生數十年,也便這樣過去了,我永遠也來不及對你說。』

我聽他這樣解釋,才稍稍安心,於適和緩了語氣,『都是做父親的人了,說話還是這樣沒有忌諱!』

『我只是怕再錯過罷了。』他容色沉靜如一泊清水,『我又年時,春夏時節,常見父王與母后攜手賞花,私語連朝。那時棠棣花開如雪,桐花輕紫如霧,只是今年花謝得這樣早,我錯過花期,都看不到了。』

四目相觸,有片刻的靜默。

桐花萬里路,連朝語不息。

終究,是永世不能達成的幻夢了。就如我與他之間,所得的,永遠只是錯過。

我輕輕搖頭:『我不願聽這個。』

他一笑如雪後出?的明亮日色,『終身所約,永結為好。』

心酸楚的幾乎被融盡,只餘那些溫柔,溫柔到填補盡此生所有的不足與空寂,我輕綻笑顏,『琴瑟再御,歲月靜好。』

也許他是極高興,舉杯一氣飲盡,他翻過空盞給我瞧,笑容滿面,『你瞧,我都喝完了。』

我看一眼酒中豔色,橫一橫心,含著愉躍而滿足的笑意,毫不猶豫仰頭喝盡。細如縷的酒液華過喉嚨似毒蛇般靈活,我笑魘如花,亦給他瞧,像孩子般的快樂,『這是交杯合巹,我一滴都不剩下。』

他微微笑著,那樣光明璀璨的真心笑容,讓我生出無限暖意。他頷首,「極好。」

我手垂落,以一種安靜的姿態停駐在微涼的桌面,像一脈潔白的枯萎的細薄夕顏。冰涼的酒液已經灌入我的口,我的喉,最後直抵肺腑,侵入五內。

但這一刻,我滿足到極點,此生再沒有遺憾。

夜涼如翻月湖的水,也是柔柔的,顏色靡豔。聞得風颳過枝頭,聲響清晰,像是黑白無常漸漸逼近的聲音,我貪戀的看著他,意圖記清他最後的微笑。

但願,他不要怪我。

只是良久,滿心肺腑裡只有那種徹頭徹尾的絕望涼意,卻並無任何痛楚襲擊我的身體。我的氣息,依舊平穩而略顯急促。

他眉心劇烈一顫,像是被風驚動的火苗,是欲要熄滅前的驚跳。他向我伸出手來,「嬛兒,讓我再抱抱你。」

是最後他給予我的溫暖吧,也是我最後能索取的。我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像他靠近,有什麼要緊?我快死了,只要他還活著。

我伏在他懷中,他微糧的面板再度貼近我的,我的心,整個安靜下來。我滴低的絮語,「涵兒小時候後很調皮,確十分機伶,不像靈犀,自小安靜沉穩。他倆一靜一動,可是雪魄,我還不知道她是什麼樣的性子,三兄妹中,卻是她最美……」

唇角微微顫抖,我說不下去了,我不能去想,去想我的孩子,我只知道,虎毒不食子,玄凌終究不會為難四個孩子。我閉上眼,似一朵從他懷中長出的柔弱夕顏,往事沉溺漸漸漫上我的心田,「清,我想回凌雲峰去。」

他似再點頭,有溫熱的液體從他的下頷滑落,一滴,又一滴,緩緩墜上我的裸露的鎖骨,洇進素白的蓮花抹胸。

我緩緩伸手去擦拭,柔聲道:『清,你怎麼哭了?』

淚眼迷濛中我 見指尖的鮮紅,似有一把極鋒利的刀迅即在我心頭狠狠劃過,我痛得猛力抬頭,卻見鮮紅的傷花從他唇角一朵一朵以熱烈纏綿的姿態怒放而下,直至我的鎖骨,抹胸。

我的淚無可止歇地滾落下來,似乎再頃刻間把我整個人燙穿,我驚懼轉首,慌亂的去抓我的酒杯,他眉心因劇烈的痛楚而微微蜷曲,他按住我的手,極力綻初從容的微笑,「不用,我已經換過你的酒杯。」

緋紅的酒液殘留再磁白杯底,尖針似地戳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