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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部分

而被玄凌拉來擋在身前的恬嬪則因所謂的「護駕有功」而被追贈為恬妃,玥貴人也被救活。只有失去一臂,形同廢人,也被加贈為正三品婕妤,別宮安置,並封賞她父兄族人。

銅鏡昏黃的鏡面在清晨熹微的晨光下泛著幽幽暗黃的光暈,在光暈疏離的映照下,鏡中的一切光景都顯得虛幻如一個漂浮的夢,叫人失去一切存在的真實感。

我隨手抓住一把楊木蓖子狠狠扣在手心,細密的蓖尖密密麻麻硌在肌膚上,讓我在痛楚中生出冰寒般的清醒。

春暖時節,晨時的天色明淨透澈如一方通透琉璃,被綴滿新綠的枝椏隔離成碎碎的數片,庭中有纏綿的風捲過,帶下枝頭點點輕絮如白雪,順勢漫天飛舞,長窗洞開,有些柳絮飄落在鏤刻精緻的妝臺上,我隨手拈起幾點,眯著眼下光線下細看,「瀾依已經做得夠多了,槿汐,我們也不能束手旁觀。」我浮出一點渺茫如春寒煙雲的笑意,綻出一絲冰冷如刀鋒的嫵媚,「皇上重傷,嬪妃們都該去探望,連禁足的胡才人也不應例外。」

槿汐會意,垂首道:「奴婢這就去辦。」

上林苑春色新綻,到處都是深紅淺綠,又被數日前春雨的溼潤一染,便帶了濛濛水色,愈加柔美鮮豔。

自永巷陰暗破舊宮室中疾奔而來的才人胡蘊蓉面有驚慌悲慼之色,大約是聞訊後匆忙趕來,她之著一身顏色略顯黯淡的杏色宮錦,滿頭青絲也未梳理成髻,只是以一枝鏤花金簪鬆鬆挽住。

我含著一縷冷笑看她奔進,方自叢叢盛開的花樹後緩緩步出,我的驟然出現使她在倉促中停下,在一怔之後,她看清是我,不由勃然大怒,「賤人,你還敢在我面前出現!」

櫻紫色宮裝在湛藍天光下有流雲般輕淺的姿態,我悠然望著樹梢敷雲凝霞道:「為何不可?說起來胡才人尚未恭喜本宮解除禁足呢?」

她被怒火燒得滿臉赤紅,狠狠盯著我道:「我從未用厭勝之術詛咒你,也從未埋下那些木偶,你為何要汙衊與我?」

我泰然注視著她,不覺失笑,「當時我也在你慫恿之下被皇上進組,險險被廢,怎還會有時間心力來設你圈套,才人未免多心了!」

她怒目向我,連連冷笑,「你為了與我爭奪皇后之位,有什麼事做不出來!那些木偶一定是你早早指使人埋在我宮中,時機一到便可誣陷我,你的心思好毒!」

我慢條斯理撥弄正手腕上鮮豔奪目的珊瑚手釧,笑吟吟道:「那可要怪你了,自己的燕禧殿中被我弄進木偶去也許久不知。」

她怒不可遏,兩眼噴射出冷厲光芒,直欲弒人,「你終於承認了麼!」她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便往前拖,「你跟我去見表哥,我要表哥知道,我是被冤枉的!」

胡蘊蓉力氣極大,長長十指指甲狠狠扣進我手腕肉裡,旋即泌出十點血絲,我用力一把推開她。喝道:「你冤枉?你若願望,就不會多年前就費盡苦心偽造玉璧!你若冤枉,也不會處心積慮拉攏季惟生以天象之說陷害我!你若冤枉,清亦不會枉死!清也是你的表哥,你怎能為奪後位設計害他!」

她微微一怔,旋即不可遏制地大笑起來,指著我長久說不出話來。她的笑聲太淒厲,如鬼魅一般悽微而振奮,真震得枝頭繁花簌簌掉落,如下著一場繽紛花雨,輕揚在我與她之間。

良久,她止了笑,指著我厲聲道:「你終於承認了,玉璧之事時你設計,季惟生也是被你利用安排到我身邊,你給盡心機陷害我,不知是為了後位,你是為了玄清!」她冷笑不止,傲然道:「果然!你果然與他有私情!我拿著書信勸告皇上,你若與他無私,她怎會戍邊兩年每封家書都要向你妹妹問起你的安好,哼哼!他是擺夷女子的兒子,身上有一半擺夷賤奴的血,怎配做我表哥,我是堂堂大長公主的孫女,晉康翁主的女兒,我才不屑他列為親王,與我成為中表之親!」她驟然拍手,「你終於承認了,姦夫淫婦,我一定要去告訴表哥,要他殺了你!」

我好整以暇地整理被她扯亂的衣衫,從容道:「你以為,皇上會見一個矇蔽欺騙他多年的女子嗎?」

她驚怒交加,彷彿不可置信一般「不是表哥宣召我侍疾嗎?」

我淺淡一笑,「宮人口誤罷了,是本宮想與你同賞楊花柳絮,你瞧,春天到了呢。一別上林苑數月,你也不想好好細賞春光麼。」

她直直盯著我,姣好而高傲的面龐上逐漸露出驚恐的神色,「你說什麼?」

寬廣的衣袖被春風柔軟拂起如張開的碩大蝶翼,翩翩舞動,「聽說哮喘這種病,最忌疾奔、大怒、情緒反覆,你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