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則深紅,午則深碧,暮則深黃,夜則粉白,晝夜之內,香豔各異。豈非像美人面孔,一日多變,嬉笑怒罵,喜嗔皆宜。”
朧月知道怡人喜歡自己,抬手指一指她面龐,笑道:“姊姊便是美人面孔。”怡人面色緋紅,朧月愈加不依不饒,“大皇兄說是不是?”
予漓微微含笑,“名花傾國兩相歡。”
沉香亭畔牡丹芍藥花開繽紛,衣衫輕盈拂過猶有餘香。那股清甜氣味,即便我與德妃遙遙遠立亦能聞到。
芳草如茵,遺鈿猶帶落蕊甜香,鬱郁芳芳,是方才怡人習舞時自雲髻間落下的。予漓俯身拾起一枚,“是不是你的?”
怡人含羞點頭,伸手取過。予漓道:“這花鈿上的珠子倒貴重,只是式樣是乾元初年的老樣子了,誰給你的?”
“是莊敏夫人。”怡人愈加面紅,囁嚅著答,“妾身本就粗笨,戴什麼式樣的都不要緊。”
予漓隨手摺下一朵“美人面”簪在她鬢邊,“宮中不會為牡丹取‘美人面’這樣風雅的名字,可是因為你,我會記得這花喚作‘美人面’。”他柔聲詢問,“你叫什麼名字?”
怡人仰起姣好的面龐,含羞帶怯,“殿下,臣女是今屆秀女許怡人。”
牡丹雍容的花盤慵慵欲墜,每一朵的花瓣都重重疊疊如若絹綃輕盈,花香浮漾,染上了春衫裙裾,亦染上了相對而視的兩人的面龐。
我唇角輕揚,對著一樣笑意輕綻的德妃道:“許怡人真正乖巧。”
5。 沉香亭外倚欄杆
這幾日細雨霏霏,空氣裡瀰漫著帶著花香青草氣味的潮溼氣息,大捧大捧的桃花沾雨欲溼,漸漸盛芳到極致,透出欲仙欲死的繾綣奇香。我自儀元殿為玄凌送了枸杞桃花羹回來,豁然聞得這樣鋪天匝地的溼潤香氣,不覺閉目沉醉,卻聽得輕輕一聲喚,“淑母妃。”
我睜眸一望,上林苑沉香亭側,正式舉傘獨立的予漓。
我溫婉笑道:“殿下雨中賞景,頗有雅興”
他頗為躊躇,似有話要說。片刻,只道:“母妃可是從父皇處來嗎?父皇今日心情可好?”
“雨天人容易煩悶,何況案頭堆積如山。”
他陪笑,似有擔憂,“有母妃幫忙看奏章,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