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無異樣。衛臨問道:“靜妃最後所食是什麼?”
有宮女指著一盤燻肘花小肚怯怯道:“是這個。”
我心中驚動,舉目一掃她岸上的飲食,己然明白過來,指著灑落在地的白玉盞道:“靜妃服食過涵兒的旋覆花湯。”
衛臨不敢怠慢,徑自取過銀針往己經灑去半碗的花湯中一探,雪亮的銀針才探入湯汁,頃刻之間變得烏黑,那如漆如墨的顏色刺得我心頭髮痛,我指一指自己桌上尚未喝過的旋覆花湯齒根微微發冷:“再探這碗。”
衛臨知我意,換過一根銀針再度探入,銀針亦在頃刻間變得漆黑如夜空。我神色大變,望向玄凌:“皇上,有人要殺臣妾和涵兒,連累了靜妃。”
驚魂未定的涵兒被我牢牢抱在懷中,玄凌用力摟過我與涵兒,沉聲道:“朕在這裡。”
未止歇的,靜嫻撕心裂肺的痛呼斷續地一聲接著一聲,似撕裂了黑暗不見五指的夜色。玄清面色蒼白如紙,倏然抑起頭來,目色如電:“是誰?誰要害她?”
玉隱緊緊攥住玄清雙手,安撫住他一楞一愣泛白暴起的指節:“王爺,太醫還在救治靜妃和孩子,您別過於擔心。”她目光冰涼涼從眾人面上刮過:“誰要害人,皇上都不會輕饒!有皇上在呢。”
玄凌的聲音聽起寒冷如冰:“給朕立即查,這些髒東西怎麼會進淑妃和涵兒的飲食裡。”
慎刑司最擅查這些事,因為玄凌的嚴令,所以格外雷厲風行。殿中靜靜的,過於寂靜的等待格外悠長,簌簌的,競能聽見殿外有雪子撲落的聲音,是下雪了呢。
眾人皆束手茫然,或立或坐,連大氣也不敢出。大約兩盞茶的時間,李長己經執了拂塵來稟報:“皇上,飯後甜食皆由御膳房做了由宮人送來,送淑妃和三殿下的甜湯的宮女說到,只在路上遇見出去更衣的榮嬪小主,榮嬪小主還開啟蓋子問過是什麼東西,除此之外再無旁人。”
玄凌的面隱隱透出青色,似由春日裡草葉蔥蘢的顏色:“榮嬪!”他低低喝道:“你過來。”
眾人目光所及之處,榮嬪一襲青色華裳,端起面前一盞酒杯,盈盈曼步上前,她三寸多長的指甲塗著明紅的蔻丹,映在琥珀酒杯上美得奪目驚心。她笑盈盈捧了酒盞款步至玄凌面前,指甲不經意在金黃色的酒液中劃過:“皇上不要動氣,臣妾先敬皇上一杯,再作解釋如何?”
玄凌冷眼看著她嫵媚神色,只是默不作聲。榮嬪舉起酒杯良久,神色漸漸僵硬,眼中閃過一絲無奈與絕望,終於收回伸出許久的手。她纖細的手指覆於杯口之上,手指微微一顫,舉杯,“砰啷”一聲脆聲,酒杯落在漫地金磚上粉身碎骨。玄清反手抓住宋嬪的手,灩嬪上前幾步,用力掰開她蜷曲的手掌,蔻丹指甲之下,赫然尚有沒有化去的褐色粉末。
玄凌勃然大怒,狠狠一掌劈在榮嬪面上:“為什麼?要害淑妃?”
“為什麼?”她掙扎不得,冷笑道:“皇上不是一向很清楚嗎?”
玄凌神色冷峻,只一雙眼底似燃著兩簇幽暗火苗,突突跳著:“朕容你至今寵渥有加,你還放不下嗎?”
我怒火中燒,滿腔滿壁燒得要灰飛煙滅一般,我喚過小允子,聲音清冷如罡風:“她要畏罪自盡由得她,你去給本宮掘了慕容世蘭的墓,將慕容氏族人鞭屍焚骨。”
“甄嬛你敢!”額上青筋幾次迸裂,她無法遏制的怒氣,向我厲聲呼喝。
“本宮為什麼不敢?”我停一停:“本宮喚你赤芍好還是慕容世芍?”
她漠然抬眼:“你早就知道了?”
“慕容家四女,慕容世蘭入宮,一姐一妹都己出閣嫁於官宦子弟。唯有四小姐年幼尚未出閣,四女之中,慕容世蘭與幼妹世芍一母同胞,憐之甚篤,因小妹名字中有個芍字,所以她愛極芍藥。慕容家敗落之時,這位四小姐還年幼,不必隨家中成年女眷為官妓,依例沒入永巷終身為奴。算算年紀這位四小姐若還活著和榮嬪你的年紀倒也相仿。不知你昔日在宮中服侍時可曾見過她?可憐豪門千金,一朝淪為奴,供人驅役,想想也很可憐。”
“你不必假惺惺!”她對我嗤之以鼻。
“本宮從前都不願假惺惺!所以本宮一直不想遷怒於你,可你為了她們要本宮和涵兒的命,本宮就要掘墓鞭屍,無需惺惺作態!”我轉眸看著玄凌:“皇上優容赤芍到今日,就是為了要置臣妾與涵兒於死地嗎?狼子野心,便是如此!”
“她是慕容氏的人?”貞妃似玉容顏驚得毫無顏色,驚懼不定道:“今日赤芍只是為慕容氏遷怒淑妃,若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