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啊,就是很討厭,隨時隨地都要偷聽別人說話。”羅映雪響應著曹葦杭的笑聲,交疊雙臂對天花板哼氣。
“是你說得太大聲了吧,三八兮兮的,看到帥哥就流口水。”尹曉奉不滿地出言捍衛心上人。“起來啦!”羅映雪兇巴巴地把她推開,粗魯地坐回自己的倚子上。“你的口水才要沾滿了我的桌子呢。”
“羅映雪,你承認我是帥哥啦。”曹葦杭帶笑睨著她。
曹葦杭會那麼惹人厭不是沒來由的,他老愛挑她語病。
“在某些飢不擇食的人眼裡,你的確是。”羅映雪別的本事沒有,鬥嘴的功夫一點都不輸人。
“你說什麼?”尹曉奉雙手扠腰大吼,掩蓋住準時響起的午休鈴聲。
“喂,你們兩個安靜一點好不好?”桑小嫻喝止她們,兩個潑婦罵街的女人登時噤聲不語。
“桑小嫻午休說話,登記一次。”傅衍幹低沉的嗓音懶懶地響起。哼,桑小嫻那個管家婆還是管人管習慣了,居然忘了風紀股長已經換他當。
“你……”桑小嫻氣得說不出話來。他不記羅映雪,不記尹曉奉,偏偏記她,分明存心找碴!
“兩次。”他吊兒郎當地笑道,在筆記本上“桑小嫻”三個字下又畫了一劃。
“你公報私仇!”桑小嫻不服氣地嚷。
“三次。”嘖,一個正字都快記滿了。
他偏頭給她一個“你能奈我何”的表情,一副欠扁樣。“我終於知道你為什麼那麼愛記人。”看木頭美人動怒實在很爽!
國一甲的恩怨在一群小毛頭的攪和和何法琪一連串倒行逆施的政策助長下,似乎變得很難收抬。
“哥,這題怎麼算?”羅映雪連門都沒敲就大方地闖進哥哥的房間。為了錢也為了面子,她已經整整一個禮拜沒有看連續劇了,天知道那對她而言是多大的折磨。羅映韜放下看到一半的推理小說,兩、三個步驟就把她數學參考書上標註“難題”的答案解了出來。
她最大的本錢就是有一個問不倒的哥哥,他簡直比妖女還罩!羅映雪崇拜地看完解法後,瞄了一眼羅映韜手上拿著的書,才發現他看的是推理小說。
“哥,明天就要段考了。”她不悅地皺起眉頭。他一點榮譽感、危機意識都沒有。
“嗯。”羅映韜含糊地應了一聲,隨著書中的情節在腦中架構歹徒行兇的脈絡。“早點睡。”
“你不會看曹子衿長得漂亮,就想放水吧?”羅映雪唸書也念累了,賴皮地坐在他的床上煩他。
“無聊。”羅映韜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隨即又回到書中世界。
羅映雪十分清楚他的眼神很明確地告訴她“你又在耍白痴了”。唉,她是用心良苦耶,她多希望能和哥哥聯手痛宰曹家人。
“喂,你春假打算怎麼過?”從小學開始,羅映雪就習慣在考試前計畫接下來的假期,以免在自己和堆積如山的課本、參考書相看兩厭下,動手毀掉毫無抵抗能力的它們。
“羅映雪,去睡覺。”他根本不想理會聒噪的妹妹。
羅映雪在床上躺下,將他摺疊得整整齊齊的被子攤開,拉到胸前蓋著。這在飄著細雨的夜裡份外舒服,而且,老哥的房間比她的豬窩乾淨多了,床上也沒有任何雜物阻礙她四肢的伸展。
見羅映韜用沉默抵制她,她大聲地用哭調唱起“抓泥鰍”中的最後一段:“小牛的哥哥帶著他去抓泥鰍,嗚嗚嗚……大哥哥好不好,咱們去抓泥鰍,嗚嗚嗚……”她抹著想象中的眼淚,還抽抽噎噎地猛吸鼻子。
好難聽,五音不全還故意扯著嗓子唱。羅映韜痛苦地扯了扯發疼的耳朵,卻依舊很有定力地看他的書。不向惡勢力妥協是他的原則,否則,如她這類的鼠輩鐵定會得寸進尺。
十一點整,寂靜的夜裡傳來樓下客廳布穀鳥壁鐘報時的聲音。羅映雪像只精力充沛的小麻雀,吱吱喳喳個不停。
“我跟你說,班上最要好的同學要搬到我們家對面來住。我春假時要過去幫忙,順便帶她熟悉一下附近的環境。”最重要的,是要乘機認識一下水漾口中長得帥卻大男人的哥哥們。她光想到就很興奮。
如果媽媽替她生一個姐姐或妹妹就好了。退而求其次,只要不像羅映韜那麼冷酷無情,是個哥哥或弟弟她也勉強能接受……
羅映韜看完最後一頁,舒坦地吁了口氣,將書隨手放回書架上。他轉身想往床上倒去時,才看到羅映雪裹著棉被睡在床上,臉上還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這隻豬,一沾到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