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露出裡面的棉絮。
如果不認識的,還以為是哪裡冒出來的老叫化子,根本和傳說中的周大儒那德高望重的儒學大家形象差的十萬八千里。
沈襲玉看看錢子軒,又看看唐雲,他們確定沒找錯人,這真的是周大儒?
周大儒,全名周子興,表字相如。他一進門來,首先目光就銳厲的掃過了沈襲玉,大約是沈襲玉太小了。所以直接被他忽略了;四小公子,雖然他不常見,但卻識得的。也被忽略;最後他將目光鎖定在有些斯文氣質的錢子軒身上。
他上前一步,緊張兮兮的就要去拉錢子軒的手,他這手一伸出來,大家立即看見他手背上皆是烏黑的墨汁印,連指甲縫裡都不是太乾淨。
錢子軒眉頭稍蹙。不露痕跡的站起來退後一步,躲過周子興的伸手,抱拳彎腰,“錢某見過周先生。”
周子興卻是不管,依舊緊逼一步,上前直接揪住錢子軒的袖子。果然他這一抓一擰,錢子軒那上等月白色錦綢衫上面就多了一塊模糊的黑色印子。
“快說,那詞是你寫的。還是別人寫的,下半闋在哪裡?”周子興根本不管那些,直接逮著人就問。
把錢子軒問的一愣一愣的,想要讓開,怎奈周子興拉得太緊。又咄咄逼人的,他又不好太過用力。畢竟人家年紀大了,又是極有名望的周大儒。
“什麼詞,什麼上半闋下半闋的,錢某不明白周先生所言。”
周子興這才放開錢子軒,咦了聲,伸出右手在自己的左袖筒裡彎著腰七摸八掏,終於掏出一張被揉的皺巴巴的紙來,卻是小心翼翼的攤平了,指著上面的詩問道,“這個不是你寫來遞給我的?”
錢子軒接過了那張紙,卻是看了一眼沈襲玉,只見宣紙上面用最工整的梅花小楷寫著一首詞,詞牌名是【聲聲慢】: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悽悽慘慘慼戚。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將息。三杯兩盞淡酒,怎敵他,晚來風急。雁過也,正傷心,卻是舊時相識。
錢子軒雖然是商人,但是從小詩書也沒少讀,無心仕途不代表他是文盲,這幾句詞一讀來,便有一種悲秋的感覺浮上心間,他微有些驚訝的看向沈襲玉,這似乎不太像她一個十一歲的女孩該有的心境。
周子興卻是不耐煩了,手快速扯過那張紙,惡狠狠的瞪了一眼錢子軒,“這倒底是不是你寫的?”
錢子軒忙搖頭,“周先生,先不說這詩的意境是傷春悲秋,再看這漂亮的梅花小楷,也不可能是我所寫的,我所習的乃是瘦金體。”
“既然不是你寫的,你幹嘛看個不停,真是浪費老夫的時間。”周子興沒好氣的白了錢子軒一眼,倒把錢子軒給嗆的不行,分明是他一進來,就拉扯著他不放,而且還把他衣服都弄上了墨汁好不好?
周子興剛才奔走的急切,現下正好感覺口中飢渴難耐,桌上正好有酒散發著幽幽香氣,他也不顧什麼,直接走過來,拿起酒壺便對著嘴喝了起來。
眾人面面相覷,紛紛搖頭。
周子興一邊喝酒一邊注意到唐雲的動作,眼珠子便一瞪,“你們唐家就小氣成這樣,我只不過喝你一口酒,你便心疼了不成?”
唐雲真是躺著也中槍,實在無奈,他哪裡是小氣這酒,這酒原本就是為周子興準備的,他只是覺得聞名不如見面,以前人家都說周大儒如何脾氣古怪,他都不以為然,今天總算是見識了。
周子興原本只打算喝一口解解渴的,卻沒料到那酒幽香甘醇,似是窖藏了有幾百年之久似的,竟是一時有些難捨,又喝了一大口,幾下一灌,一小壺酒便去了大半,他也不自覺打了個酒嗝。
“唐家小子,這酒不錯,嗯,比那什麼金樓銀樓的酒好上那麼一丁點,還算能喝吧。”
“多謝誇獎。”唐雲除了說這句,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好像多說多錯的感覺。
周子興喝完了酒,便用自己那棉布袍袖子隨意的擦拭了下鬍鬚旁邊的酒漬,再低頭看看宣紙上面的字跡,又看看那詩的意境,彷彿有些不確定般的看向沈襲玉。
剛才也是他一時看見好詞便昏了頭,自己在家裡欲要臨出下半闋,卻是怎麼也不能夠,一時急亂,倒沒在意這字型,現在看來,這字像是女子所寫,端莊輕盈而秀氣。
雖然梅花小楷十分漂亮,但是執筆的人彷彿練習的時間有限,並未真正發揮出它的水平來。
這雅間裡只有兩個女子,一個站著,穿著青色比甲,小臉低垂,很明顯是婢女;坐著的那個倒看起來是個主子,可是年歲太小,根本不像是有能力寫出這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