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道的山匪有的一拼。
在老蠻趕鴨般的口號驅趕下,戰壕裡計程車兵紛紛貼著戰壕的壁沿支起身體,不等兇惡的老蠻來到身旁,唐城趕忙岔開雙腿避開戰壕裡的一灘積血做好了射擊準備。眼睛、步槍的準星和目標,這三點要在一條直線上,這樣才能打得準,這是老蠻把這支帶著血跡的中正步槍塞給唐城的時候說過的射擊要領。這是唐城迎來的第三次日軍進攻,前兩次他都因為錯失機會沒有開槍而遭到了老蠻的大力踢踹,這回他可不想再捱揍了。
右手食指塞進扳機護圈,左手托住槍身的護木,肩窩緊貼槍托閉左眼張右眼的唐城悄悄的向自己的身側瞟去,右邊的那個傢伙瞄準的時候居然是閉著兩隻眼睛的,唐城想象不出這傢伙是如何瞄準目標的。開火射擊的命令一直沒有下達,現在是白天,可陣地前方滿是彌散的揚塵,戰壕裡的唐城根本看不清前面是否有日軍,班長老蠻一直冷著臉目視前方,在沒有開火命令之前,大家都跟老蠻一樣繃著一張臉。
唐城所處的戰壕位於一條東西走向的長街上,利用彈坑和沙袋構成的戰壕層層疊疊的有好幾道之多,唐城作為新兵就蹲守在第三道戰壕裡。在日軍炮火的持續摧殘下,整條長街已經變成了廢墟,被炮火炸的坑坑窪窪的地面就像是早年上海的鄉下,地面上的那些積血因為踩踏而稀爛不堪。在唐城目力所及的陣地前,散佈著一些土黃色軍裝的日軍屍體,不過唐城還是在那些土黃色之中找到了穿著和自己一樣軍裝的**士兵屍體。
陣地右後方幾百米外有一座樣式古老的教堂,那是整條防線上的一個重要支撐點,裡面部署了兩門迫擊炮,是連裡的支撐火力點。敵人近乎變態的炮火也沒能擊毀那座教堂,唐城在心裡期盼過也想蹲在那樣的建築裡,一定會很安全。“轟”陣地的前方騰起一團煙霧,陣地側後的大炮開火了,那是一門原本隸屬其他部隊的88毫米大炮,友軍換防的時候並未帶走它,現在那門大炮成了唐城所在部隊的唯一重火力武器。
“轟”大炮射擊的聲音還未消去,對面的空曠地上就騰起了一團火光,不等戰壕裡的傢伙們看的真切,轟隆隆的爆炸聲接連從日軍陣地側後方傳來,幾團接連騰起的火球讓戰壕裡的老兵油子們歡呼起來。不同於新兵蛋子的懵懵懂懂,老兵油子們都知道剛才的那陣連續爆炸是己方的炮火擊中日軍的炮兵陣地或是彈藥補給點了,要不也不會在炮彈爆炸後還發生連續的爆炸。
相比日軍兇悍的進攻和精準的射擊,老兵們更恨日軍的炮火,炮火是日軍主導戰場的殺手鐧,他們的很多同伴都是死在日軍的炮火下。“殺給給”對面出現了日軍的身影,在一個舉著長刀的軍官指揮下,日軍終於忍不住發起了進攻。已經能看清日軍鋼盔上的五角星了,還沒有聽到開火命令的唐城忍不住向自己的班長老蠻看去。
同樣趴伏在戰壕裡的老蠻還是一副沒有表情的摸樣,好像正在逼近的日軍跟他毫無關係一樣,就在唐城暗自著急的時候,陣地後面那兩門屬於連裡的迫擊炮響了。破空而去的炮彈轉瞬間就撞入進攻者的佇列,伴隨著兩聲轟響,煙霧和火球在陣地的前方騰起,進攻者的腳步沒有停下來,又是兩枚迫擊炮彈砸過去,進攻者停了,如趴窩的死豬一般不動了。
唐城親眼看著日軍中的那名旗兵被爆炸高高的拋起,那面固定在步槍上的日本膏藥旗也被大火點燃燒著,“這本該是我的目標”唐城沮喪的在心裡吶喊著,已經接受現狀的他本已經把準星對準了那日軍的旗兵,可遲遲沒有開火命令下來,現在卻被連裡的迫擊炮撿了便宜,唐城的心裡有些洩氣。
“機槍開火!把他們頂回去!”抵不住炮火的日軍開始後撤,開火的命令終於來了,只不過卻是隻命令機槍開火,唐城他們這些使用步槍的卻沒有開火的份。“噠噠噠噠噠噠”
零星或成串的機槍子彈呈暗紅偏橘色,以極快的速度從前沿戰壕飛向陣地前面的日軍,像收割莊稼的鐮刀一樣撲進日軍撤退陣型的後隊。
第十七章 生死
“噗”“噗”“噗”機槍子彈擊打在日軍身上騰起數團血霧,七八個悲催的日軍中彈倒地,隨著日軍後退的速度,陣地上的機槍火力開始延伸射擊,不過更多被機槍射中的卻是那些早已經死透了的日軍屍體。
沒了炮火掩護的日軍暫時停止了進攻,蹲坐在戰壕裡的唐城趁機擦拭著自己的步槍,陣地裡計程車兵使用的槍械很雜,有唐城手裡這樣的中正式步槍,也有德式的毛瑟步槍,不過更多的是被老兵稱作漢陽造的步槍,這些步槍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槍身上都多多少少帶著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