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羊突然發瘋似的嘶聲喊叫起來,唐城甚至能看到從劉山羊指縫中間流下來的淚漬。
“小兄弟,我忘了你叫個啥了,不過我們連長是個心裡有數的,他說你是個好的,那你就是個好的。”劉山羊發瘋似的喊叫只持續了很短時間便雨消雲散,但他接下來的話卻令唐城如坐針氈般為難。
“我們連長現在受了重傷,沒了一隻胳膊和一隻眼睛,即便是他養好了傷,軍隊是不會再讓他上戰場了,所以連長他一心求死,都已經三天不吃不喝了。我就想著既然連長看重你,那你能不能幫我們勸勸連長,不管他要求你做啥事,你就先應下來,後邊大夥再合計,你看咋樣?”唐城心裡苦的像吞了兩斤黃連一樣,你們都把我弄上卡車了,現在說這話,我還能不答應咋的。
第三十四章 被識破
讓唐城感到震驚的並不是謝波身上的傷勢,而是謝波那隻完好眼睛中流露出來的迷茫,唐城甚至在懷疑這個渾身裹滿了紗布的男人是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謝波。一個月前的謝波是何等的意氣風發,在寶山路口挑釁那倆日本哨兵的時候是何等的張狂跋扈,可現在出現在唐城視線裡的謝波卻完全變了樣。
唐城不是說渾身裹滿紗布的謝波不是原來的那個謝波,他只是被謝波的眼神給嚇住了,眼前的這個謝波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子頹廢和死氣,唐城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會令那個曾經神色彪悍意氣風發的謝波變成這般摸樣。“我們一個連被打的只剩下30幾個兄弟,還有一多半都成了不能再上戰場的廢人,連長心裡苦呀。”忍著傷痛的劉山羊在唐城耳邊低語著。
“那天小老弟你帶著我們把租界走了一遍,連長對日租界裡的佈置都做了標註,可遞交上去的情報卻沒有得到重視,等我們連擔任前導任務和日本人的海軍陸戰隊交手的時候,我們連被日軍堵著打了整整一天,猛子他們幾個就是死在那一天。”不顧護士瞪圓了的眼睛,一臉無所謂的劉山羊點燃了手中的香菸,似乎嫋嫋升騰的菸草味道能沖淡一些他心中的悲傷。
“盯著老子的手看什麼?老子這是傷還沒有好,疼的。”見唐城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發顫的手在看,劉山羊老臉一紅掩飾性的解釋道。其實劉山羊身上的傷遠比他給唐城說的還要嚴重,不止胸口中了槍,就連他的胳膊也被日軍手雷的彈片擊中。半個月的治療和休養也只是讓他身上的其他各處傷口有了好轉,可胳膊上的傷卻還是老樣子,抽菸時的來回屈伸手臂讓他胳膊上的傷口又開始了陣痛。
“打仗是會死人的”唐城的反應讓劉山羊張目結舌,他在醫院裡沒少跟那些小護士們吹噓戰場上的事情,年輕人對打仗的事情非常感興趣,可明顯和那些護士同齡的唐城卻是這般的反應冷淡,真正出乎了劉山羊的意料。劉山羊只是留意了唐城的反應卻沒有注意到唐城的眼神,他並不知道年輕的唐城也經歷過一次兩天兩夜的生死戰場,那種經歷也同樣的慘烈。
“你來了”唐城和劉山羊的交談驚醒了陷入沉思的謝波,用那隻完好的眼睛掃了唐城一眼,謝波的臉上總算是有了些神采。拒絕了劉山羊的幫助,謝波努力的用單臂撐起自己的身體向後移動直到自己背部靠在床頭,“那天送你回去之後,我派人去過一次教堂,羅伯特神父的事情我也聽說的,只是派去教堂的兄弟說沒有見到你,好在有緣,咱們又見面了。”
看著謝波那隻滿是血絲的眼睛,唐城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就這樣乾站在謝波的病床前卻令唐城有些手足無措。“我現在的樣子是不是很嚇人?”謝波不只是身上裹滿了紗布,而且整張臉都被紗布包裹的只露出那隻完好的眼睛和嘴巴,如果不是謝波還能說話,任何一個明眼人都有可能會把謝波當成是具屍體。
“還好吧”唐城對著謝波終於有了反應,不過他的回答卻令謝波有些意外,“我也在醫院裡躺了大半個月,那家醫院進進出出的傷兵很多,我的病房裡就有好幾個。”謝波和站在唐城身邊的劉山羊對視一眼,然後齊齊的扭頭看向唐城,唐城現在就好好的站在他們面前,似乎並沒有受傷的跡象,那他又怎麼會在醫院裡待過半個月?
貌似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唐城慢騰騰的說道,“我之前去了一個朋友家裡,回來的時候正好趕上日本人的飛機轟炸,結果醒來的時候就被送進了醫院,好在我的傷不是很重,醫生說已經差不多全都好了,回去教堂自己休養也是一樣。”唐城掀起衣服的後襬給劉山羊和謝波看自己後腰上的彈片傷疤,軍伍出身的劉山羊和謝波自然對彈片傷很是瞭解,只是他們想不通這麼點大的傷疤至於留唐城在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