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卻是突然一轉,斜睨了明樂一眼道:“想必是不需要本王再單獨下帖子了,到時候義陽公主也跟著一塊兒來吧!”
紀浩禹言罷,卻也是沒了耐性往門口走,直接提了內力,足尖一點,從帳子頂上他之前化開的那道缺口裡縱身飛了出去。
盧遠晟在旁邊戒備良久,此時見他遁走,立刻奔過去就要去追。
“盧將軍,不用追了。”明樂急忙出聲叫住他。
“可是方才——”盧遠晟看著帳篷上裂開的豁口,滿臉的焦灼之色。
“放心吧,是你們走了之後他才到的。”明樂知道他在擔心什麼,安撫道,“如果他一早就躲在上面,柳揚不可能察覺不到。之前我們計較的那些事,他不可能聽到,就按照原定計劃,馬上安排人馬拔營撤走吧!”
方才他們在帳中討論了包括那二十萬大軍的轉移路線,安神之所,乃至於最重要的糧草解決方案,可想而知,一旦外洩,事情會有多嚴重。
柳揚的身手和警覺性盧遠晟都是信得過的,只不過因為這一次的事事關重大,他也還是不敢掉以輕心,欲言又止的看了明樂一眼,又抬頭去徵詢宋灝的意見。
“去做你的事情吧。”宋灝說道。
“是!末將告退!”盧遠晟這才妥協,轉身往門口的方向走了兩步,突然想起來什麼就又折回來,從懷裡摸出五六個貼著不同標籤的小瓷瓶遞到明樂面前道:“瞧我這記性,柳揚走前叫我把這個給九小姐送來,說是您要的。”
“謝謝!”明樂露出一個笑容,伸手過去要把瓶子捧過來。
宋灝的目光往那些瓶子上一掃,臉色瞬時一變,手下動作卻是搶先一步,抬手把五六個瓶子捲到了袖子裡。
盧遠晟抱了抱拳轉身退出大帳。
他人一走,宋灝立刻鬆了明樂的手,沉著臉,聲音焦灼道:“受傷了?”
說話間他抬手就要去攬明樂的腰,想要將她抱到床上去檢視傷勢。
“別!”明樂身子一偏,動作幅度很小的往旁邊避了一下。
宋灝的手剛觸到她腰後,隔著皮革也摸不出什麼,但見她身子挪動時候那個謹小慎微的模樣就想心頭一緊,整張臉孔上的表情都繃了起來。
他整個人都跟著僵了一瞬,一時手足無措,怕不小心碰到她的傷處,也不敢隨意動他,反應了好一會兒才勉強鎮定下來心神,再次握了她的手將她引到床邊,一邊問道:“傷到哪裡了?”
傷口裂開之後沒有及時包紮,再加上又先後和易明峰還有紀浩禹這些人折騰了這麼久,即使意志力再強,明樂也已經有些撐不住。
這會兒帳子裡就只剩宋灝,她全身緊繃的神經才得以放鬆,就那麼一瞬間,額上的冷汗就又跟著冒出來,不過須臾就糊了一臉。
強撐著拖著步子挪到床邊坐下,明樂才咬牙重新抽了束腰,咬牙道:“在背上,傷口不小心又裂開了。”
宋灝的呼吸一窒,穩了穩心神,幫著她把身上的軟甲卸下來。
冬日裡的衣服本來就厚,除了裹在外面的軟甲,她裡外還穿了三層上衣,因為最外面一層是黑色窄袖短衫,一眼看去還不覺得什麼,但是觸手一摸,卻赫然發現,她整個裡面的衣服都被血水染透了。
宋灝的臉色就在那一瞬跟著變得慘白,濃眉凝成一條直線,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勉強壓制住心頭的怒氣,扭頭寒聲對著大帳外頭就要喊人:“柳——”
“哎!”明樂急忙抬手捂住他的唇。
她手下的動作很穩,掌心裡卻也是密密麻麻的一層汗。
“柳揚不在,我叫他幫我送了封信回京給爵兒。”明樂說道,在宋灝面前,她也就不再浪費力氣擠出笑容來面對,說著就抬手去腋下的衣帶,“只是皮外傷,本來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剛才盧將軍拿來的藥裡面有金瘡藥,你幫我處理一下就行。”
她的臉色蒼白如紙,滿頭滿臉都是冷汗。
宋灝緊繃著唇角不說話,額上青筋一突一突的抖動,臉上表情陰晴不定,似乎是處於即將爆發的邊緣。
這就是他曾經信誓旦旦揚言要保護的女子,答應給她依靠給她支撐,反過來,卻眼睜睜看著她為自己受傷、命懸一線都無能為力。
那一瞬間,前所未有的挫敗感襲來,幾乎要將他整個是理智擊潰。
不是孝宗的錯,不是彭修的錯,也不是易明峰的錯,所有的錯全然在於他,是他的計算失誤棋差一招,才會讓她經受了這些。
想著那夜陰風冷雨,想著後來他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