蹺,我已經安排了賭坊方面幫著打聽了。可是我在這想了整個上午也沒能理出一個合理的頭緒來,知道小皇姑尚在人世的本來就沒幾個人,知曉她下落的就更是少之又少,連禮王他們都矇在鼓裡,如果不是她的行蹤意外洩露了,這件事追本逐末,怕是——”
明樂說著,眼中憂色不覺的更重,停頓了一下才又繼續:“還得要從宮裡那方面入手了。”
當年慶膤公主是為了宋灝違逆先皇,亂了先皇和孝宗的全盤計劃,也是因為如此而在宮中徹底失去了立足之地而心灰意冷遁入空門。
這些年孝宗是得了先帝的遺詔,不曾為難過她,但是以他狹隘自私又多疑的個性——
只怕從一開始就早早的把慶膤公主給恨上了。
現在如果說他要借題發揮剷除異己——
這一點並不奇怪。
“你覺得是他做的?”宋灝沉默半晌,這會兒才語氣肅然而冷靜的開口。
“除了他,應該不會有別人了。”明樂仰頭去看他的臉,卻為他臉上過於凝重的表情而生出些許疑惑,“我也曾考慮過秦嘯,但是不管從處事風格還是能力上看,都覺得不太可能。現在唯一對小皇姑的行蹤瞭若指掌又有理由做這件事的,就只有孝宗本人了,我實在想不出第二個。”
宋灝與她對視片刻,聞言卻是不置可否的緩緩閉眼,為仰起頭來沉默了一陣。
明樂的心裡更加困過,雙手圈住他的脖子強迫他再與自己對視,道:“別賣關子,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宋灝睜開眼,無奈的笑笑,一掌壓在她腦後使勁揉了揉她的髮絲。
明樂有些急了,皺緊了眉頭瞪他一眼。
宋灝目光深深的看他,目色深幽一如無邊的夜色,看不清情緒,這時才是將她壓在懷裡用力的抱了抱,語氣微涼的開口道,“你要知道,小皇姑這個曾經的當朝第一公主可不是白叫的,那時候皇爺爺之所以寵愛她,並不僅僅是因為老來得子的關係。她聰敏、睿智,表面看上去雖然活潑張揚無所畏懼,但在人世上更是八面玲瓏,幾乎把皇祖父所有的喜惡習慣都掌握的分毫不差。若不是後來在情愛一事上為人心的薄涼所傷,她這一生怎麼都不可能是這樣的結局。出生在皇室之家的孩子,你當真以為她可以毫無心計,只憑靠著君王的寵愛就能夠如魚得水的生存下來嗎?別忘了宮裡的形勢,爭名逐利,奪權爭寵的戲碼每天都在上演,她得到的寵愛越多,背地裡所要承受的風險就越大,有多少人虎視眈眈,想要找機會將她拉下馬?小皇姑並不像你想象的那麼簡單,當年她能獨善其身在皇權爭奪的漩渦裡保持著萬千寵愛為所欲為,到了今時今日,你又真以為她看不透朝中的形勢?會沒有防範?會連區區自保的能力也沒有嗎?”
慶膤公主,自明樂第一眼見她,看到就只是那個雍和從容的靜雲師太,後來雖然知道她的一生波瀾壯闊並不簡單,卻始終沒有深究過。
此時被宋灝一提,明樂才有種茅塞頓開的感覺。
“所以你是說在這件事情上,小皇姑並不是完全被動?”明樂愕然,“如果不是她自導自演,那麼至少在事情發生的時候她也是有意配合,才讓對方能夠順利得逞的?”
“可以這麼說吧。”宋灝說道,緩緩的吐出一口氣,目光瞥向視窗擺著一盆紅色海棠,目光深遠。
“明知道你和宮裡那位之間的局面,如果是那人出手的話,她沒有理由束手就擒,甘心去做那人用以限制你的籌碼。”明樂思忖著說道,卻是越想越心驚,順著宋灝的思路,重重迷霧撥開,一個隱藏幕後的巨大迷局呼之欲出。
“阿灝——”明樂的嘴唇動了動,再開口的語氣裡就多了幾分沉重,“你——有把握嗎?”
“要知道,知曉小皇姑下落的並不止那人一個,如果期間沒有受到其它意外因素影響的話,十之八九不會脫出我的料想之外!”宋灝垂眸看一眼她臉上驚疑不定的神色,就是緩和了情緒,低頭輕啄了下她的鼻尖,輕聲笑道,“這件事你暫時不要多想了,我會親自想辦法求證,有了結果再告訴你。我們先用膳,好不好?”
宋灝說著,就彎身去榻邊取她的繡鞋。
明樂挪過去,套了鞋子在腳,心裡總還是有些放不下,回頭又扯了下他的袖子,“先不吃了,之前我交代了爵兒去查的,既然你要親自處理,這件事還是越少人知道月好,趁著訊息才剛放出去,我得馬上去一趟賭坊,叫他們把訊息撤回來。”
如果事情真如宋灝所料,那麼暫時就還是不要鬧出大動靜的好。